Joe 在威斯康辛州中部的奶牛場裡長大。他回憶到,在開始上學之前,家裡就停止了農場的經營,但他仍學會了用手和機器擠牛奶。Joe 的家位在山頂上,從臥室望出去便能看到山腳下馬路對面的荒野保護區。「實際上是片沼澤,而對我們來說的荒野則是在農場後面的那幾英畝森林,即便家裡的農場後來被賣給附近農民,我們仍會在漫長的夏日裡去那裡玩樂,」Joe 如此説道。
他坦言儘管自己出生在一個充滿問題的貧困大家庭,他仍想方設法嘗試許多事情,「高中時打過壘球(一塌糊塗)和演戲(好一點),參加各種演講和閱讀比賽,為校刊撰稿……我在這個以聰明稱道的家庭裡算是佼佼者。小學時,我是一名『需索無度的閱讀者』,長大後也就自然地成為一名專攻英語的學生。」
在加州讀了一所私立的兩年制專科學校,Joe 從威斯康辛大學畢業後,職涯相當坎坷。
「我離開美軍的寫作實習,認為我能發展得更好,但我錯了。多年來,我為威斯康辛州做過文書處理、為紗線批發商做過倉庫管理,以及各種打工……它們促使我在紐約州水牛城獲得了博士學位。然而我的學術生涯並非一帆風順。我先在威斯康辛大學做了一些兼職,也曾赴中國教書,後來回到威斯康辛州一所糟糕的私立大學任教。之後,我參與『傅爾布萊特計畫』返回中國,又去沙烏地阿拉伯教書,度過了可怕的一年。最後,來到台灣的銘傳大學。」
1970 年代的性向摸索
在鄉下長大的 Joe,成長時期不認識任何同性戀,和許多人一樣,他年輕時聽到的資訊幾乎都告訴他那很糟糕。
「我被男人吸引,但一直希望這只是個過程。從大學開始,我開始摸索,直到 20 多歲才真正確定性向,決心面對自己的感受並將之融入生活……所以我正式出櫃了!我的一些朋友從一開始就能接受,我的家人先是震驚而後支持。對某些人來說,我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個出櫃同性戀者。
那是七〇年代早期。回想起來,那是一段對立的時期,有迪斯可/沐浴場景的享樂主義和同性平權運動的強烈激進主義。結果我參與了平權運動並愛上了迪斯可舞廳,因為我喜歡跳舞。我和很多男人發生了性關係,因為在當時那比談戀愛容易得多。
接著愛滋病出現了,那是一場尷尬的混亂,好玩意味著死亡,除此之外一無是處。而當時同性戀者的權利仍不完整也未經認可。當時,我也面臨職涯的變動,我不斷重新開始,但即使我投入到眼前不多的發展機會中,還是一直覺得真實世界位在別處 —— 因為我選擇遠離大多數我認識和愛的人。」
在台灣建立家庭
儘管有些曲折,Joe 最終在台灣找到了歸屬之地。
「當我快要退休時,工作變得有點多,我選擇放慢腳步,減少交友的時間,以維持自己的工作水準。而 COVID-19 來得正是時候,即使退休能緩解日益增加的工作壓力,卻也讓我成為空殼。這段時間無事可做,人們也近乎消失了……
我和家人聚在一起的時間變多了。我的丈夫是個聖人,我的貓(Mimi)因為躲起來而沒有出現在相片裡,我的狗(Honey)非常忠誠體貼地保護我們,當有人來訪時牠總是不停吠叫。牠們都很漂亮,你應該和我要更多牠們的照片。」
勇於嘗試,發現更好的自己
走過漫長人生,Joe 得出了一些寶貴的證悟:如果你喜歡做這件事,請再多方嘗試一次!
他以三件自己非常不擅長的事情為例:
壘球。總是要等到最後一刻他才會被選上場。某天,Joe 在一場大型比賽中待在外野,像往常一樣被忽視,突然間每個人都對他狂喊。為什麼?「我的朋友 Marti 在投球,他很厲害,他傳球的速度很快,而且場上萬事俱備,但起不了作用。我們被打得很慘。出於我永遠無法理解的原因,Marti 決定讓我代替他當投手。
所以我走上土墩,做了一些投擲練習,我的目標只是讓球進入正確的範圍。我投得不太好,但也不算太糟。然而,我慵懶的投球的確在好球帶附近,對方球隊打手揮得到,但還不夠近,難以擊中。而且我的投法和 Marti 大不相同,令其他人無法適應。我們因此痛宰了他們!沒有人能從我身上得分。所以,儘管我仍是一個相當糟糕的球手,但成了一天的英雄。」
跳舞。報名了爵士舞課,老師只對他大吼大叫。某次 Joe 在飯店洗衣房時,有人走進來,看著他坐下,瞪大眼睛問:你是舞者嗎?
「感覺有點奇怪,但很真實。我坐在高處,洗衣機或桌子之類的東西上,現場就這些東西。但顯然在那一刻,我是恩典般的異象。我一生中只排練過兩支舞蹈,都很短。其中一支是我和小侄女們為他們父母表演的『茄子舞』(The Eggplant Dance)。這支舞的重點是在轉身離開觀眾之後,要來個盛大、華麗的鞠躬,做個喜劇式的結尾。如果你不知道這哪裡好玩,不妨嘗試一下。現在,那些侄女的孩子們都比我們跳那支舞的時候更大了,但她們依然津津樂道。」
唱歌。有天合唱團的指揮對全部人說:「請大家唱大聲一點:除了你,Joe。你應該安靜點!」
後來 Joe 卻偶然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唱歌。「他們有歌譜,但我從未聽過,而且我也不是一個很好的視唱者。當時我正在聽一位聲音優美的年輕女孩唱歌,我知道可能不對,但至少接近我該唱的不同聲部,所以我開始和她合唱。接著,人們一個一個停下來聽我們唱歌。即使它顯然錯誤百出,」他說。
「我想表達的重點並不是做你喜歡的事情,就會擅長它們……而是,即使別人認為你做得不好,但如果你依然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有時他們也會刮目相看!之後就算你還是不太擅長,你仍會記得那些時光,它們至少會在人們說三道四時讓你好過一些。這不是為了成為明星,也不是為了創造你有史以來最優秀的事蹟 —— 這是關於成為最好的自己!其他人自然會很高興,你也會。」
疫情這兩年改變了許多事情,各行各業皆受到影響,我很感謝在冬日裡,遇見了溫暖的彩虹爺爺,他所說的話,帶給我莫大鼓舞。
縱使大環境動盪,若能因此淬煉出更堅強的意志,懷抱信念和希望,再一次邁開步伐……或許,你我終能盼來隧道盡頭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