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杜‧古茲納多提瑞—— 1% 的可能

2020 年初,冰島女大提琴家希爾杜‧古茲納多提瑞(Hildur Guðnadóttir)以電影《小丑》獲得第 77 屆金球獎「最佳原創配樂」的殊榮;雖然不是第一位得到該獎項肯定的女性音樂家,卻是第一部女性主責的得獎作品。這點很不容易,恐怕比奧斯卡非裔影帝還要困難;無怪乎被形容是「1% 的獲獎機率」。

這麼多年下來,罕有女性工作者可以撼動「配樂」這個長期由男性主宰的神聖領域,足顯現出古茲納多提瑞的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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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 1 月 5 日,古茲納多提瑞以《小丑》拿下金球獎最佳原創配樂獎。(Getty Images)

談資歷,她恐怕沒有上一位女性得主、憑《神鬼戰士》獲獎的麗莎‧傑拉德(Lisa Gerrard)那般顯赫的成績;過去廣為人知的作品也多是合作形式,比如與冰島同鄉約翰‧約翰森(Jóhann Jóhannsson)合作的《異星入境》、《烈火邊界》、《私法爭鋒》以及《抹大拉的馬利亞》。其中《抹大拉的馬利亞》這部試圖解開聖經歷史中謎樣女性的電影,除了是約翰‧約翰森的遺作外,也是古茲納多提瑞一改過去的大提琴伴奏角色,首次與約翰森一同譜曲的配樂作品。

古茲納多提瑞與約翰森有著極其相似的發展軌跡。除了同樣來自冰島、均受過正統古典音樂訓練之外,他們在投入配樂工作前,皆活躍於跨領域的音樂演出。2006 年古茲納多提瑞化名 Lost in Hildurness 推出個人專輯《Mount A》時,相信還沒什麼人聽過她的名字。而她過去幾張以大提琴為主、環境聲響為輔的錄音作品,皆交給了英國前衛音樂廠牌 Touch 發行——約翰森早年也是從 Touch 發跡。

而兩人的首次合作則是在 2006 年約翰森的實驗專輯《Tu Non Mi Perderai M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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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約翰森與古茲納多提瑞在尼德蘭的 Dag in de Branding 現代音樂節中合作演出。(Maurice on flickr)

很長的一段時間,古茲納多提瑞往返於倫敦、紐約與冰島,與不同音樂人、舞台劇合作;2007 年她還成了冰島獨立樂團 Múm 的固定班底,直到 2013 年。後來,她專心投入與西雅圖實驗金屬樂團 Sunn O))) 的合作,也帶來了數張質量不凡的錄音作品。

這段期間,古茲納多提瑞開始接到配樂邀約;2011 年她擔綱配樂的電影《血之樓》並未獲得足夠的聲量與注目。2013 年離開 Múm 之後,她加入了約翰森的配樂團隊,為加拿大導演丹尼‧維勒納夫(Denis Villeneuve)的電影《私法爭鋒》伴奏。維勒納夫在約翰森、古茲納多提瑞的配樂生涯起步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尤其是後來的《烈火邊界》、《異星入境》,打破好萊塢長年由漢斯‧季默(Hans Zimmer)、亞歷山大‧戴斯培(Alexandre Desplat)等人主宰的局面。冰島元素,首度活躍在好萊塢電影配樂的原創領域。

如果去聽電視影集《核爆家園》的配樂,你會找到一種和過去聆聽影視配樂截然不同的體驗。為因應緊湊、懸疑的劇情張力,古茲納多提瑞設計了一套與約翰森《異星入境》情況類似的綺麗聲響世界。沒有悠揚揮灑的弦樂與盪氣迴腸的管樂,《核爆家園》吃重的打擊、低頻電子聲響,比比皆是古茲納多提瑞過去音樂創作上的養分,而真正有清晰旋律線條的則是大提琴演奏。《核爆家園》讓古茲納多提瑞抱回了艾美獎「最佳迷你影集/電視電影/特別節目編曲」肯定。

由陶德‧菲利普斯(Todd Phillips)改編自 DC 漫畫旗下角色的《小丑》,除了讓瓦昆‧菲尼克斯(Joaquin Phoenix)拿下金球獎影帝外,也讓古茲納多提瑞再添一座金球獎「最佳原創配樂」。此前,《小丑》已於威尼斯影展獲得「原聲音樂星獎」的喝采。

對於《小丑》這一類黑色反派電影而言,古茲納多提瑞的音樂無疑是水到渠成。不僅僅電影本身備受讚譽,同時一面倒的掌聲亦湧向她。如同電影的片尾主題曲〈Call Me Joker〉,古茲納多提瑞緊捉人心的音樂,並未仰賴制式的浩蕩管弦樂排場,反而是穿鑿令人不安、急促的打擊聲浪,毫不遜色於男性配樂者的氣勢。

看來,距離奧斯卡「最佳原創音樂」,希爾杜‧古茲納多提瑞只差一步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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