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斯汀.奧哈洛蘭 —— 擺盪於環境與畫面的聲響之間

2016 年,美國作曲家達斯汀.奧哈洛蘭(Dustin O’Halloran)首度來台,帶著他與亞當.威爾茨(Adam Wiltzie)所組成的二人音樂團體「勝利女神的憂傷」(A Winged Victory for the Sullen),於中山堂進行一場超過 100 分鐘的音樂演出。我有幸參與當時由「鋼琴音樂節」發起的這場「勝利女神的憂傷」的壓軸演出;當天的中山堂,彷彿歐洲的某座教堂,又或者是威斯尼的音樂廳。我和在場的所有觀眾,一同經歷了某個電影音樂現場;彷彿回到了電影創生的美好年代。滿室的聲響與音符,像抖落的雨滴,不停地拍打著中山堂。此起彼落的環境聲響(Soundscape),搭配「勝利女神的憂傷」優雅、質樸的旋律線;我相信對所有台灣的觀眾與樂迷而言,都將是一生難忘的音樂會體驗。

那一年稍早,「勝利女神的憂傷」才剛完成執導《時尚大師聖羅蘭》的法國導演加里.勒斯培(Jalil Lespert)之新作《艾莉絲的闇影謎情》的配樂工作;同年的多倫多影展上,澳洲導演葛斯.戴維斯(Garth Davis)執導的新片《漫漫回家路》獲得不俗的評價,隔年角逐金球獎與奧斯卡,獲得總共 10 項提名的肯定,其中便包括了由達斯汀.奧哈洛蘭與另一位也曾來台演出的德國音樂家赫胥卡(Hauschka)共同譜寫的最佳電影配樂。

童年時期於洛杉磯、夏威夷成長的奧哈洛蘭,在加州聖塔莫妮卡大學(Santa Monica College)完成學業後,先是與歌手莎拉.洛芙(Sara Lov)合組樂隊「設施」(Devics),並於英國最大的獨立音樂廠牌 Bella Union 成功出道;在推出 2 張個人《鋼琴獨奏集》(Piano Solos & Piano Solos Vol.2)後受到導演蘇菲亞.柯波拉(Sofia Coppola)、德瑞克.多雷穆斯(Drake Doremus)的邀請,為電影《凡爾賽拜金女》、《愛瘋了》(Like Crazy)製作配樂。

這段期間的奧哈洛蘭離開家鄉遠赴歐洲生活;他與後來的長期音樂搭擋:亞當.威爾茨相識於 2007 年,天馬樂團(Sparklehorse)於義大利波隆那演出的後台。兩位同樣來自美國,最終選擇於歐洲定居尋找更多音樂創作與演出機會的作曲家,打造了「勝利女神的憂傷」樂團;取名靈感來自羅浮宮內的勝利女神像(The Winged Victory of Samothrace)。

「勝利女神的憂傷」對奧哈洛蘭與威爾茨來說,是音樂上另外一個出口。奧哈洛蘭來自「設施」樂隊;而威爾茨則是九〇年代美國環境派後搖滾先鋒「蓋星」(Stars of the Lid)的成員。儘管兩人出道的音樂背景並不相同,卻因年紀相仿、同樣走到思考音樂出路的十字路口;並且都喜愛深具「影像」風格的音樂,遂而組成「勝利女神的憂傷」。

該團體於 2011 年推出同名專輯,在英美兩地剛好都簽約給致力於推廣新實驗音樂的品牌 Kranky 與 Erased Tapes。《勝利女神的憂傷》的橫空出世,將奧哈洛蘭與威爾茨帶往了另一條道路。

同一時間,奧哈洛蘭仍沒放下電視影集、電影配樂的工作,先後又為《默愛》、《不死軍團》、《透明家庭》等著名電影、影集配樂。他幾乎沿著前輩們,如馬克斯.李希特(Max Richter) 、約翰.約翰森(Jóhann Jóhannsson)走過的路;在電影音樂的成就上獲得普遍的成功與認可之後,加盟古典音樂大廠德意志留聲機(Deutsche Grammophon),同時於全球推出個人專輯。

奧哈洛蘭加盟德意志留聲機的首張正式專輯《冰洲石》(Silfur),錄製於冰島首都雷克雅維克的教堂以及阿克雷里鎮的音樂廳。專輯名稱《冰洲石》取自冰島獨特的礦石;他在冰島錄音期間收到了這份冰島名產,而這個礦石最大的特點是雙折射,可以讓物體產生雙重影像;《冰洲石》猶如奧哈洛蘭的音樂人生寫照;他經常遊走在個人與樂團,私密與配樂的雙重道路上。

美國作曲家達斯汀.奧哈洛蘭首張專輯《冰洲石》封面。(@DGclassics on Twitter)

《冰洲石》於疫情期間問世,奧哈洛蘭選擇冰島即為了避開人群、回歸僻靜,重新審視自己的作品;並從過去的《鋼琴獨奏集》、《盧米埃》(Lumiere)等專輯中挑選出 13 首曲子重新編曲與錄音。他坦言早期的作品多受制於有限的錄音製作環境,風格較趨於「低傳真」(Lo-Fi);現在他有時間與能力賦予這些作品更好的製作品質,並希望藉此回顧與反思自己的創作,現在是最好的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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