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海底椰火燒屁股:島民團結拯救世界上最大的種子

這種別具特色的稀有椰樹,僅在塞席爾的兩座島嶼上自然生長。現在,當地人忙著用一種新的栽種計畫拯救它

「非洲海底椰是備受塞席爾人(Seychelles)喜愛的代表植物及文化象徵,」塞席爾群島的植物專家凱蒂.畢佛(Katy Beaver)說道。非洲海底椰,又名海椰子或複椰子,是塞席爾的特有種,有著世界上最大、最重的種子,也是島嶼巨型化(註)的迷人案例,其種子暗示性的形狀更使它小有名氣。籠罩在民間傳說和傳奇故事之下的椰樹,只會在塞席爾 115 個島嶼當中的2個島嶼自然生長 —— 該國繼馬埃島(Mahé)之後的第二大島普拉蘭島(Praslin),以及鄰近的屈里厄斯島(Curieuse)。如今,僅剩約8,000棵成樹的非洲海底椰,已被國際自然保育聯盟(IUCN)列入瀕危物種紅色名錄。

為了保育非洲海底椰,塞席爾基金會推出栽種計畫,鼓勵民眾申請許可在自有土地上栽種這種瀕危植物。(Getty Images)
(Photo by YASUYOSHI CHIBA/AFP via Getty Images)

非洲海底椰雌雄異株,具有分別獨立的雄株和雌株,依環境情況而定,可能要長達 50 年才能達到性成熟狀態,其瀕危狀態就來自於它極其緩慢的生長率。而在 COVID-19 爆發前,椰殼交易黑市也相當熱絡,導致保護區內盜獵頻傳。其他威脅則包括森林大火、氣候崩潰造成的不穩定降雨、害蟲,以及疾病。

現在,保育人士轉向島民,協助保護非洲海底椰的未來。2020 年夏天發表的一項計畫中,居民們被鼓勵去申請許可,以在自有土地上栽種至多 5 棵的非洲海底椰。

「疫情爆發初期,現場工作人員發現正在發芽的非洲海底椰種子被小心翼翼地移出馬埃谷地(Vallée de Mai),我們在管理的自然保護區之一,」非營利組織塞席爾基金會(Seychelles Islands Foundation,簡稱SIF)執行長法勞克.弗萊雪.朵力博士(Dr Frauke Fleischer-Dogley)說道。該組織與該國的農業、氣候變遷暨環境部門(Ministry of Agriculture, Climate Change and Environment,簡稱 MACCE)合作推出該計畫。

盜獵者被誤解了,畢竟要偷種子有更簡單的方式,而隨著觀光業停滯,對非洲海底椰的需求也早已減少;在疫情前,由於其具暗示性的形狀,非洲海底椰一直都是熱門的觀光伴手禮。「拿走種子的人好像單純只是想種椰樹,」弗萊雪.朵力說道。

他們希望,新計畫能為島民們帶來合法種植非洲海底椰的機會,並在未來協助保育它們。「在他們的土地上種有一棵非洲海底椰,能讓塞席爾人共享這個物種的所有權,」她說道。

自 1978 年起,非洲海底椰種子的交易就是由一個許可證制度控制,任何在自有土地上種植海底椰或交易種子的人,都要向 MACCE 註冊登記。每一顆種子都有編號,且會被追蹤。就連通常以 5,000 到 6,000 塞席爾盧比(約 8,506 到 1 萬 207 元新台幣)販售給觀光客的椰殼,也需要許可證。對近 10 萬名賽席爾居民中的多數人來說,非洲海底椰的價位使其不易取得。而作為伴手禮的種子也難以培育,因為椰殼內多肉的果核會被挖出,分開處理,並在東亞販售,東亞人相信,這種椰子的內核是一種壯陽藥。

弗萊雪.朵力表示:「我們的理由是,如果我們有計畫地分送可培育的種子,那麼,偷盜它們的動機就會消失。」用來栽種的種子將來自馬埃谷地及同樣由 SIF 管理的 Fond Ferdinand 自然保留區,該區每個月可從椰林中收成大約 50 顆落果。

在此計畫之下,SIF 要求居民繳交一份詳細表格及 500 塞席爾盧比(約 844 元新台幣)的費用,以取得在自有土地上種植種子的資格。申請者也須達到幾項標準。當椰樹長到 25 至 35 公尺高時,每顆種子的栽種面積最少須達到 10 平方公尺。SIF 職員將視察每一塊栽種土地、丈量尺寸,同時評估土壤品質,並判斷申請者是否符合栽種資格、能夠種植多少種子。他們也會確保,種植地點不會被盜獵者闖入。

「一開始,我們認為有興趣參與計畫的居民,大約會需要 30 顆種子,」弗萊雪.朵力說道,但迴響遠超乎預期。2020 年 12 月,申請期間結束時,SIF 收到 104 項申請,所需種子 422 顆。

其中,94 項申請來自最大島馬埃島,7 項來自普拉蘭島,3 項來自拉迪格島(La Digue)。自計畫啟動後,SIF 已視察 60 個地點,全數都申請成功,但因缺乏空間或土壤品質貧瘠,有幾個案例的種子數必須減少。隨後基於 COVID-19 相關行動限制,剩餘的地點視察行程和種植計畫暫時中止。截至 2021 年 7 月,已有 171 顆種子種植於 49 塊土地上。

馬埃島的一間工廠裡,工人正切開非洲海底椰。(Getty Images)

因為非洲海底椰的發芽期耗時數個月,SIF 職員將會在 6 個月後視察已栽種的種子,監測進度。弗萊雪.朵力表示:「我們不只從地籍圖(一份詳細記載土地所有權的地圖)上記錄了每一戶的門牌編號,我們也記錄了每一顆種子栽種地點相應的 GPS 位址。萬一有顆種子無法發芽,我們可以依據地主意願換一顆種子。」

非洲海底椰極其緩慢的生長速率意味著,並非所有獲得栽種許可的地主都能在其有生之年看到海底椰樹茁壯成熟。植物專家凱蒂.畢福(Katy Beaver)表示:「這是一個非常長期的計畫。」

塞席爾植物保育行動小組(Seychelles’ Plant Conservation Action group)發起人琳賽.鍾.盛(Lindsay Chong Seng)補充道:「這項計畫將會拓展非洲海底椰的族群基數,從生物多樣性的角度而言,這相當有效,能在不破壞其棲地的情況下,協助將非洲海底椰保存為一種文化特色。長遠而言,該計畫能減少普拉蘭島上僅存的野生非洲海底椰林所承受的壓力。」

但挑戰仍然存在,畢福表示。「計畫中的椰樹大多生長在它們的自然棲息地之外,沒有生物能協助授粉,因此必須採用人工授精,而且要在正確的時間點。」

現在,自家土地上種有非洲海底椰的塞席爾人樂壞了。海瑟.亞當斯(Heather Adams)和她的藝術家丈夫麥可.亞當斯(Michael Adams)最近在他們馬埃島的土地上種下 5 顆種子。海瑟希望 5 顆種子全都發芽。「我很確定,我的子孫後代會視它們為珍寶,」她說。

註:島嶼巨型化,指孤島上特有種變得巨大的生態現象。

Previous ArticleNext Artic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