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生活在這個蠻橫的小島——好人、壞人與女皇「脫歐」心曲

戴蒙‧亞邦(Damon Albarn)在 blur 發行完專輯《Think Tank》後,除了主導卡通虛擬樂團街頭霸王(Gorillaz)之外,亦於 2007 年啟動了好人,壞人與女皇(The Good, The Bad & The Queen)這項音樂計畫。這個由戴蒙‧亞邦本人,並含括 The Clash 貝斯手保羅‧賽門(Paul Simonon)、The Verve 當家吉他手賽門‧通(Simon Tong)以及西非頂尖鼓手東尼‧艾倫(Tony Allen) 組織的跨世代超級樂隊(Supergroup),於 2007 年推出了首張歌頌英倫的同名概念專輯,獲得了當年《衛報》、《滾石》與《NME》一致好評。十年前戴蒙‧亞邦在構思這個音樂計畫時,英國走在千禧年後的全新願景底下;倫敦人仍能悠然地佇立於泰唔士河畔的全新地標,迎接新世紀以明快的節奏到來。整整闊別了十一個年頭,上個月,戴蒙‧亞邦與、幾位成員重新聚首,帶來了以全新專輯《Merrie Land》。

English_ The Good, the Bad and the Queen at the Eurockéennes of 2007

好人、壞人與女皇,和諧的社會表徵

保羅‧賽門將之定義為英國民間音樂,戴蒙‧亞邦則將專輯獻給了倫敦;首張同名專輯《The Good, The Bad & The Queen》是一張以千禧年後的倫敦為場景的概念唱片。戴蒙‧亞邦譜出了倫敦的陰暗、波西米亞式的生活狂想,同時在四人大異其趣的音樂風格下,找到了完美的平衡。

這張專輯如同一張來自倫敦的明信片,它承襲了這座城市古老而灰暗的傳統,戴蒙‧亞邦卻形容它遠遠不是 blur 於 1994 年發行的專輯《Parklife》那樣帶著對後現代社會的批評與關注,更像是一幕幕幾個世代下來倫敦人的歷史生活面貌。在風格上,這組人馬也盡量避免 blur 或街頭霸王那種對著激進音樂想法的製作方式;樂迷幾乎可以平靜地徜徉在〈80’s Life〉、〈Herculean〉以及〈Green Fields〉這些情感濃郁的懷舊鄉謠曲裡。

專輯封面 The Good, The Bad & The Queen – Merrie Land

脫歐心曲、分手專輯

全新專輯《Merrie Land》中,戴蒙‧亞邦便以英國「脫歐」為題,質疑了英國下議院議員、同時也是脫歐運動的主要推動者——英國保守黨成員雅各‧里斯-莫格(Jacob Rees-Mogg)。黑潭(Blackpool,位於英國西部,脫歐支持率為 67.5%)的民眾本不該和雅各‧里斯-莫格走在一起;工薪階層的英國脫歐選民和私人教育的機會主義者之間的奇怪聯盟,他們將自己塑造成領導者。可以想見《Merrie Land》是對於英國與歐盟之間這種離婚、分手戲碼的嘲諷;首支同名歌曲〈Merrie Land〉MV 中戲謔的小丑唱著:「如果你決定離開、請記得說再見;如果你決定離開,請留下我的銀禧杯。」

戴蒙‧亞邦形容《Merrie Land》如同《Parklife》的另一個部分;它屬於另一個世界,不完全是現實世界,但並非完全不同。當年 blur 的專輯《居無地所 Parklife》所引用的是英國作家馬丁‧艾米斯(Martin Amis)的小說《倫敦場域 London Fields》;以鬆散的後現代主義敘事手法,碎片式的故事連結,映射出倫敦九〇年代的認同危機。戴蒙‧亞邦大概也沒料想到,2016 年的「脫歐」公投,再將英國社會帶入了一個對未來產生矛盾質疑的不確定性;截至《Merrie Land》的發行日,英國脫歐仍陷於困局,未來英國仍可能面臨歐盟之外的關稅,以及蘇格蘭、北愛爾蘭如何劃清貿易界線等等問題。

專輯前半,有歌曲〈Gun to the Head〉以動物的愛好者自居,以 50 年代懷舊的民謠曲式唱出了:「這使我們一起密謀如何將我們分開。」為了喚起英國脫歐的扭曲混亂;《Merrie Land》將其重點擴展到倫敦以外,並且具有更加敏銳的地域性,戴蒙‧亞邦如是形容。「好人、壞人和女皇」自詡是亞瑟王和他的騎士,回到了一個危險的國家;盎格魯 – 薩克斯托利斯主義危機正在重演。到了專輯中段,他們必須思考在〈The Great Fire〉如此轟隆巨響的時代背景下,音樂如何與民眾站在一起。《Merrie Land》除了鎖定脫歐的政治議題之外,專輯也找來了已故英國歌手大衛‧鮑依(David Bowie)的製作人東尼‧維斯康提(Tony Visconti)參與製作;保羅‧賽門綿密、饒富戲劇性的低音線條領銜著整張專輯的音樂調性。

聽到最後,戴蒙‧亞邦寫給這張分手專輯的尾曲〈The Poison Tree〉,主演者是兩塊土地和那些痛苦的敘述者:它既是 blur 現代生活垃圾的成年伴侶,也是無法回頭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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