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也選舉:不同物種如何選擇或罷免領袖

動物社會中,領導者的誕生總有一套流程,選舉更絕非人類專屬。從博眼球、廝殺搏鬥到發動政變——蜜蜂、印度跳蟻與鴿子已經演化出其獨特的「集體決策」方式

每隔幾年,民主國家的人類都要面臨的課題,便是決定最適合領導他們的人是誰。雖然動物並不會真的「蓋章投票」,但牠們也會共同決定由誰負責帶領牠們。

「如果動物選擇了錯誤的領導者,那將會為牠們帶來可怕的後果,」加州奧克蘭米爾斯學院動物行為學家珍妮佛‧史密斯(Jennifer Smith)說道,她廣泛研究多個物種(包括人類)的領導行為。集體決策是對非人類領導行為的「制約與平衡」。

以下物種具有獨特(但人類角度看來也有些眼熟)的方式,來選擇牠們的社會將朝哪個方向前進。

蜜蜂

蜜蜂在蜂巢附近飛行。每到春天,蜜蜂都會建立新家,由女王蜂帶領半數工蜂離開,尋覓適居點。(Photo by Arne Dedert/picture alliance via Getty Images)

每年春天,蜂窩會變得非常擁擠,於是蜂群會決定:是時候建立一個新家了。史密斯形容:「在蜜蜂中,表決何時將蜂巢從某一區移動到另一區時,幾乎可說是民主政治了。」

女王蜂帶著蜂巢中約半數的工蜂一起飛行,並在一個臨時地點定居,可能是在樹枝上。從這個制高點出發,數百名工蜂偵察員會去尋找合適的新居所。當偵察員找到一個適居地時,牠會返回小組,並表演「搖擺舞」。蜜蜂搖擺得愈賣力,表示牠覺得找到的地點愈合適,而判斷依據則是地點的大小、濕度和周圍花朵的密度等。如果蜜蜂的舞蹈夠有力,其他偵察員便會定位並評估該地點,就像在黨內總統初選中,候選人企圖透過誘人的表演吸引選民的注意力一樣。

同時,一位新的女王蜂即將成熟。根據在幼蟲階段初期的飲食,會有一隻雌蜂成為新女王。最終,會有約半數蜜蜂與新女王一起留在原來的蜂窩中。

印度跳蟻

一隻印度跳蟻工蟻正在謀殺別國(來自其他蟻窩)的蟻后。印度跳蟻十分特別,許多工蟻也有生育能力,但每個殖民地都是由單一位蟻后建立,持續掌權直到被後代取代。(Wikimedia Commons)

印度跳蟻生活在蟻群中,每隻蟻都有明確的分工。工蟻築巢並保持環境整潔,蟻后則產卵以維持蟻群數量。但是,若印度跳蟻的蟻后死去,蟻群會頓時陷入混亂:有聲望的領導者們以「觸角決鬥」對峙,直到蟻群選出新女王。

在這場顯然比人類民主制度中的任何行動都要來得親力親為的「大逃殺」裡,螞蟻們在長達數月的激烈衝突中彼此混戰(註),之後會有約12位候選蟻后勝出。接著,據科學雜誌《發現》(Discover)指出:「牠們的大腦會萎縮,腹部充滿卵巢,預計最長壽命從六個月增長至五年。」這個新小組接掌了已故女王的權杖,把自己變成新的下蛋機器。

鴿子

成群的鴿子在空中翱翔。一旦領頭鴿不再有能力帶領鴿群,便會自願下台或被政變罷免。(Photo by KIRILL KUDRYAVTSEV/AFP via Getty Images)

一群隨心所欲的歸巢鴿子,看似近乎完美地同步飛行。但是,如果飛在鴿群前面的那隻「領頭鴿」飛錯方向呢?牛津大學研究發現,如果牠們的領導者不合適,那麼鴿子們便會發動「政變」。

研究員藉由 GPS 追踪器,獲知了鴿子飛行的細微差別。鴿子依靠內部生理時鐘進行導航,而為了干擾牠們的方向感,研究員先將牠們置於全遮光的房間中,改變牠們對白天和黑夜的感知。此研究的共同作者、牛津大學動物行為學者朵拉‧比羅(Dora Biro)說,團隊的目標是「實驗性地誘導那隻我們先前認定為領袖的鴿子,混淆他的方向感。」

比羅說,可以否決領導者的主要方法有兩種。一種是,領頭鴿本身可能意識到自己被搞糊塗了,於是自己「下台」退到鴿群中。又或者,鴿群中其他成員可能意識到領導者有問題,而選擇不再追隨牠。

比羅說,「實際上我們不知道這些機制中的哪一項,導致了領導階級重新洗牌,但是總體效果是,被誤導的領導者遭『罷免』了。」

如果犯錯的人類領導者,也能那麼容易糾正就好了。

註:據〈螞類大逃殺內幕〉(Inside an Ant Royal Rumble)一文,當印度跳蟻的蟻后死亡,她獨特的「我在生孩子」費洛蒙也隨之消散,驚覺的工蟻便會聚集在蟻群中心、幼蟲和蛹周遭圍成一圈保護。很快地,群中半數螞蟻會為了決定誰能當「產卵者」,而開始以三大招式:咬頭(biting)、壓制(policing)和觸角決鬥(antennal dueling)打鬥。

Previous ArticleNext Artic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