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出父母家,直接上了一輛沒有規則的巡迴演唱會巴士」——艾薇兒

加拿大歌手艾薇兒17歲那年便靠著首張專輯《Let Go》一鳴驚人。時隔20年,她膾炙人口的流行龐克樂藉由 TikTok 再次席捲全世界

對熱愛淡粉色、蝴蝶髮夾、淺藍色眼影的那一代女孩來說,「流行龐克樂公主」艾薇兒.拉維尼(Avril Lavigne)於2002年6月4日發行的首張專輯《Let Go》不僅僅是種嶄新的聲音,更是一種啟蒙。

在泡泡糖流行樂(Bubblegum Pop)和「性感寶貝」形象盛行的時代,17歲的艾薇兒獨排眾議。她總是穿著寬鬆的牛仔褲、畫著厚重的眼線,脖子上掛著一條鬆垮的領帶;在與人合寫的歌詞中,描述自己溜著滑板閒晃,或被炸雞店解雇的故事。她的前兩首單曲〈Complicated〉和〈Sk8er Boi〉都占據了美國《告示牌》百大熱門榜將近半年,首張專輯《Let Go》更是21世紀最暢銷的20張專輯之一。

艾薇兒魯莽不遜的態度、頹廢搖滾的打扮配上非主流的音樂風格,對樂壇造成了強烈的影響,使《Let Go》超越了其他流行樂。幾乎在一夜之間,全世界的歌迷們紛紛效仿艾薇兒,把頸鍊換成領帶、身體亮片換成皮製手環、牛仔褲換成工裝褲。她在 MV 裡與男孩們溜滑板、破壞商場的形象,使全世界的歌迷為之著迷。《Let Go》解放了一群7到15歲的忠實粉絲,他們認為生活單調乏味,急切地想變得跟艾薇兒一樣。

「我想把自己的情緒寫成歌詞」

「當時我剛從高中畢業,一心只想做搖滾音樂,」《Let Go》20周年不久前,艾薇兒在她位於馬里布的家中說道。「我想要超大聲的吉他,我想要現場鼓聲⋯⋯我想要寫下瘋狂的東西、瘋狂的情緒,不論是好是壞。」

艾薇兒提到,她的歌都是她青春期的真實寫照。她1984年出生於加拿大安大略省,在納帕尼(Napanee)——一個人口約5,000人的小鎮——度過了大部分的童年,她在那裡寫詩、學吉他,和穿著邋遢的朋友一起閒晃。艾薇兒最初是在鄉村音樂界發跡,這影響了《Let Go》的部分曲風和敘事手法。在十幾歲時贏得了一場電台比賽後,她甚至與鄉村歌手仙妮亞・唐恩(Shania Twain)一起上台演出;之後與愛麗斯塔唱片(Arista Records)簽約,並在16歲時搬到加州。

即使成功簽約,艾薇兒當時深知自己仍是音樂界的初生之犢。回憶過去,她提到:「我甚至不知道好萊塢或和音樂廠牌簽約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了找到與她風格相符的詞曲創作者和音樂製作人,她得先撐過唱片公司一連串令人不快的會議。因為年輕、再加上音樂製作經驗尚淺,她的想法很少被採用。 「他們不在乎我想說什麼;他們有自己的風格,不只懶得理我,也不願意讓我主導一切」她說。

然而,艾薇兒的直覺很強烈:「我很清楚自己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我想要更焦躁不安的音樂風格,也想要聽起來更像個樂團,而不是當時流行的那種泡泡糖音樂。我想把自己的情緒寫成歌詞,我當時的想法真的非常單純。」

她最終選擇跟音樂製作團隊 The Matrix 合作,該團隊由羅倫・克里斯提(Lauren Christy)、格雷厄姆・愛德華茲(Graham Edwards)和史考特・史巴克(Scott Spock)組成。當他們寫出第一首歌〈Complicated〉時,一切都開始上了軌道。「我不知道暢銷單曲是什麼,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首歌會紅,」她說:「我當時覺得這首歌真的太他媽酷了。」

接下來的一年,艾薇兒和 The Matrix 在南加州的工作室和飯店房間裡共同創作了首張專輯收錄的13首歌。這些歌曲的主題深受艾薇兒生活的影響,大多圍繞在「寬大的滑板鞋」和她當時著迷的性感滑板手們。儘管大部分的歌曲都很活潑俏皮——像〈Sk8er Boi〉,或較為明亮輕快——例如〈Mobile〉和〈Anything But Ordinary〉;但在〈Losing Grip〉和唯一的抒情歌〈I’m With You〉中,仍能聽見陰暗沉重的情緒重重劃過,艾薇兒說這也是她現場演唱時的一大亮點。

多變的姿態和歌曲主題讓《Let Go》百聽不膩。「我高中一畢業就寫了這張專輯,現在我可以從歌詞回味我長大的小鎮和我著迷的滑板男孩們,」她說。「我甚至在〈My World〉裡寫了我在連鎖炸雞店被解雇的事,實在太好笑了,我現在回頭看這些歌詞,簡直不敢相信當時的自己把這些故事寫進歌裡。」

《Let Go》。(Arista Records)

事實證明,單純直率的歌詞是她成功的關鍵。《Let Go》以年輕聽眾為目標,讓艾薇兒不再只是擁有兩首成名曲的歌手。即使如此,她那時並沒有意識到這張專輯有多受歡迎。 「我記得我的經紀人連續好幾週都跟我說『你知道你這週又排名第一嗎?』。」

艾薇兒的自信讓人們忘了當時聲名大噪的她有多年輕,在年輕名人面臨極端性化和糟糕的隱私侵犯之際,她持續做自己,並因為中性的打扮和對同時期歌手毫不留情地批評,從其他流行女歌手中脫穎而出。(在一次採訪中,她甚至嘲笑小甜甜布蘭妮「穿得像個歌舞女郎」。)

回顧剛成名的2000年代初期,艾薇兒並沒有覺得自己太早走紅,反而很珍惜當初的年少輕狂。 「我記得14歲的我在家裡想:『我需要快點開始做我的音樂!』」她笑著說,「我當時想:『我想趁年輕的時候做這個!』我搬出家裡,毫不猶豫坐上巡迴演唱會的巴士,不受任何人管束,」她補充道。 「我當時想:『我現在可以喝啤酒,每天都吃披薩』,可以和我的樂團一起出去玩,環遊世界。當時真的很瘋狂,但也是個很珍貴的經驗。」

音樂串起的真誠連結

在《Let Go》發行20周年之際,Y2K 潮流重新在年輕到不太記得這張專輯的世代間流行。專輯中的幾首歌在 TikTok 上廣為傳播,而 Billie Eilish 和奧莉維亞・羅德里戈(Olivia Rodrigo)等 Z 世代歌手也曾表示自己深受艾薇兒的影響,後者在最近的一次演出中與艾薇兒合唱〈Complicated〉。 與此同時,初代情緒搖滾樂迷的懷舊之心漸漸復甦。這個秋天,艾薇兒將於拉斯維加斯一場名為「當我們還年輕」(When We Were Young)的音樂節登台演唱,同場演出的還有2000年代初期流行的流行龐克樂團,包括 Paramore、我的另類羅曼史(My Chemical Romance)和大胃王吉米(Jimmy Eat World),讓這場音樂節在演出前便引起了熱烈討論。

艾薇兒認為這些迴響很超現實。「看到年輕一代重新發現並認識我的音樂,看見 Billie、奧莉維亞和薇洛(Willow Smith)走向世界並像20年前的我那樣打破常規,這一切都非常鼓舞人心。」 她說連身邊的音樂人朋友和合作歌手都一直是她的粉絲,「我周圍的人都告訴我:『天哪,我是你的超級粉絲,我聽你的歌長大,你讓我深受鼓舞!』這真的讓我受寵若驚。」

艾薇兒未來的計畫包括與另外兩位超級巨星合作:一位是眨眼182(Blink-182)的崔維斯・巴可(Travis Barker),他的唱片公司 DTA 發行了艾薇兒的最新專輯《愛是個爛東西》(Love Sux);另一位則是在艾薇兒最新專輯獻聲、並將參與巡迴演唱會的機關槍凱利(Machine Gun Kelly)。在她的願望清單上,她還列了:創作一張聖誕專輯、成立自己的化妝品牌和寫食譜。 「我做的食物真的是美味至極」她說,「我什麼都會!義大利麵、各種醬汁、純素食料理、沙拉和湯品——我會做各種湯。」她最近還找來一位導演指導 〈Sk8er Boi〉的電影改編,她說「我等不及要學怎麼拍電影了,我以後應該會想拍更多。」

20年過去,艾薇兒相信《Let Go》的吸引力不會隨著時間消失,因為一旦人們和她的音樂產生連結,那個連結會一直存在。

「我一直以來的信念就是:盡我所能地保持真誠,」她說,「這些歌真實又情緒飽滿,它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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