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大戰》全星會

《星際大戰》的雙重性不只存在於故事裡,飾演其中角色的每個演員也都各自有著多重面向


美國・洛杉磯——除了死星和爸爸議題,《星際大戰》也是一系列關於雙重性的故事:善與惡如何在同一顆星球或同一個人身上共存,以及當兩者以星際的規模碰撞時會發生什麼事。

《STAR WARS:最後的絕地武士》是 1977 年 由 喬 治・ 盧 卡 斯(George Lucas)開啟的科幻傳奇第八集,內容再度提及了上述這些主題。《最後的絕地武士》於 2017 年 12 月 13 日上映,是第一部由雷恩・強森(Rian Johnson)編導的作品,故事接續了 2015 年獲得熱烈迴響的《原力覺醒》。該片由亞柏拉罕(J.J. Abrams)執導,講述兩位年輕英雄——由黛西・蕾德莉(Daisy Ridley)飾演的拾荒者芮和由約翰・波耶加(John Boyega)飾演的變節暴風兵芬恩——踏上尋找由馬克・哈米爾(Mark Hamill)飾演的路克・天行者的旅程。

新電影接續《原力覺醒》未竟的故事:芮在 Ahch-To 星球找到路克,並預期將進一步探索他們和陰鬱反派凱羅・忍(亞當・崔佛(Adam Driver)飾)及其邪惡首領史諾克(安迪・瑟克斯(Andy Serkis)飾)的關係。由嘉莉・費雪(Carrie Fisher)飾演的莉亞也是本片重要看點,這是她在本系列電影的最終演出,費雪已於 2016 年 12 月逝世。

在歷時兩個半小時的《最後的絕地武士》中,芬恩和波・戴姆倫(奧斯卡・伊薩克(Oscar Isaac)飾)繼續冒險並與死對頭法斯瑪隊長(關朵琳・克莉絲蒂(Gwendoline Christie)飾)及胡克斯將軍(多姆諾・格利森(Domhnall Gleeson)飾)對抗。儘管劇情已如此緊繃,本集仍有新的角色加入:由凱利・馬里・特蘭(Kelly Marie Tran)飾演的蘿絲、蘿拉・鄧恩(Laura Dern)飾演的海軍中將艾米琳・何朵和有著水汪汪大眼的外星物種波波(Porg)。

如同電影一般,《最後的絕地武士》的製作人及卡司群涵蓋了從黑暗到光明、從嚴肅到傻愣的光譜,他們全都出現在同一場對談裡。演員們在電影首映的前一天聚首,氣氛時而莊重如高中畢業典禮,時而像是續攤派對。

強森、蕾德莉、波耶加、哈米爾、崔佛、瑟克斯、伊薩克、克莉絲蒂、格利森、特蘭和鄧恩齊聚一堂,討論《STAR WARS:最後的絕地武士》的相關問題。(Jesse Dittmar/The New York Times)

在此,強森、蕾德莉、波耶加、哈米爾、崔佛、瑟克斯、伊薩克、克莉絲蒂、格利森、特蘭和鄧恩齊聚一堂,討論《STAR WARS:最後的絕地武士》的相關問題。以下是對話的編輯節錄:

觀眾們對於《星際大戰》電影應該是什麼模樣有很強的定見,但你做的電影一直是個人且獨樹一幟的。你怎麼處理這部電影?

強森:我不覺得這是可以刻意為之的。如果你在處理《星際大戰》時想著「要怎麼讓這成為我的作品?」的話就糟了,你只能盡可能做出一部好的《星際大戰》電影,對我來說也就是如何在太空歌劇和肥皂劇之間取得平衡。應該要讓觀眾走出電影院後覺得自己回到十歲,想要拿起玩具太空船到處奔跑飛行。這比任何事都來得重要。

《原力覺醒》的老將。

蕾德莉:我不喜歡「老將」這個詞,我們不過是演了一部電影!何不就說「演
員」呢?
強森:「大二生。」

你在《最後的絕地武士》中和許多演員密切合作,你如何看待這些糾葛和變動的關係?

伊薩克:雷恩成功提出了很多艱深的問題。不只是關於角色的,還有關於《星際大戰》所引發的主題:何謂絕地武士?何謂英雄?以我而言,則是何謂王牌飛行員?然後試著找到它們的對立面,這是最困難的部分, 找到和它們對應的彼端,使之成為該角色必須面對的議題。在與角色媒合的過程中,雷恩甚至會掏空你的既有認知,盡可能讓你感到不自在。

《原力覺醒》中的芬恩和芮在續集中分道揚鑣了,這是件苦樂參半的事嗎?

波耶加:當我第一次讀劇本發現我和芮分開時,我嚇壞了。我們一起試鏡、一起度過整段經歷,分道揚鑣對我來說太可怕了。但我隨即瞭解我們能從中汲取到芬恩和芮的真實感受。所以我就釋懷了,「噢!雷恩知道他在幹嘛。」(笑)

蕾德莉:我和波耶加一樣。當我讀到劇本時,雖然沒有馬上哭出來,但我心驚膽顫地想著「我快哭了,我得去找雷恩談談。」然後我就在雷恩的辦公室裡大哭了起來。我有點怕生,我想馬克・哈米爾可以證明這件事。(一陣沉默,接著哄堂大笑)

崔佛:的確沒有人説:「不,你很棒!」,大家都同意妳很怕生。

蕾德莉:我發現自己很難放鬆,這也影響了其他人的表演。但我不想拖累別人,輪到我的時候,我會尷尬地上前詢問對方「那個……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和馬克很幸運,有充裕的排演時間,然後我們會和雷恩討論所有細節。成果感覺很棒,但過程十分傷神。

在第七集結尾,路克和芮的關係正要開展。第八集和上一集的銜接順利嗎?

哈米爾:我們在第七集裡尚無關係,路克是否知道芮完全留給觀眾猜想。莉亞認識芮早在我和她能心電感應之前,所以我會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嗎?我會知道我失去了我的摯友嗎?這全都留給觀眾去想,這種吊胃口的做法最初是喬治受別的影視作品啟發,至今已是光榮傳統。「下週同一時間繼續。」這次則是讓觀眾等了兩年。但別擔心,距離下一集只有五個月(翻白眼),感謝迪士尼的努力行銷(笑),但他們能拿我如何?開除我嗎?

最後的絕地武士》主要演員:黛西・蕾德莉、亞當・崔佛與馬克・哈米爾 (Jesse Dittmar/The New York Times)

鄧恩:先生們、女士們,路克・天行者正是他們為何將這部電影命名為「最後」的絕地武士的原因。

蕾德莉:當我新認識一個人時,我比較在意他們個人本身,而非他們的名聲。對我來說,我是和馬克一起工作,而不是路克。和新的人合作讓我很緊張,因為我想做到最好、希望畫面很棒。大家是這樣期待路克的,而芮也瞭解。但非常人性的是,芮會徵詢路克:「我需要一些建議。」我們很快地進入上一集結束時的狀態,順著時序演下去,十分順利。

在《星際大戰》電影中飾演反派特別過癮,你是從哪一段開始變得特別壞的?

格利森:這是個驚喜,人們看完《原力覺醒》之後跑來和我說:「你在電影裡超壞的。」這對我來說別具意義。(笑)

克莉絲蒂:當反派很刺激,不是嗎?尤其是當演繹反派是你的工作的時候。當然這是在不影響你個人人生的情況下。關於人類力量要如何使用的概念特別打動我:要為集體還是個人服務?

安迪,最高領袖史諾克是你飾演過的諸多動態捕捉攝影角色之一,因此你在表演時硬是比別人多了一個層次。

瑟克斯:我的演繹多了一層金縷衣。我試著捕捉休・海夫納(Hugh Hefner)(註 1)的神韻來演繹最高領袖,一種極致的奢華感。關於史諾克的一項重點是,領袖都是憂懼之人,因為當你處於權力至高點時,你的力量只會變少。這種憂懼驅動了近乎所有的決策,使你具有侵略性,讓你想要摧毀別人,對他人視而不見且漠不關心。但當你在創造一個反派角色時,使之人性化是關鍵——在創造史諾克的工作中,找到他的弱點是非常重要的,因為這能使這個角色更加危險且卑鄙。

我無法斷言凱羅・忍是個惡人,即便我們目睹他做了很多可怕的事。他對你來說是個怎麼樣的角色?

崔佛:我能想到最好的形容,就是我們和 J.J. 在一開始的對話,那場對話一直延續至整部電影。把凱羅・忍看成純粹的惡是一種無趣的解讀方式,而且我其實不知道純粹的惡是什麼意思。凱羅・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對的,至少大於壞的成分。我遇過無法聆聽另一方意見的人,他們不只覺得自己是對的,並且還具有正當性,他們會盡一切可能確保己方的勝利。對我來說,這種人更加危險,因為那是永無止境的。相較起來,純粹的惡似乎無法自給自足。但當你覺得自己在道德上站得住腳時,那種態度就可以持續很久,而且難以捉摸。

凱羅・忍是個有許多情感衝突的角色,但你似乎平衡得很好,我這麼說對嗎?

崔佛:不對(笑),我是個理性的人,然後我殺了我父親(笑)。

亞當・崔佛 (Jesse Dittmar/The New York Times)

《最後的絕地武士》是凱利・特蘭和蘿拉・鄧恩參與的第一部《星際大戰》電影,你們最初是怎麼加入的?

特蘭:加入《星際大戰》既嚇人又美妙。當然了,我嚇壞了,但至少沒人像《辣妹過招》那樣待我。在場的每個人都真摯而坦率,劇組允許我在沒事的時候旁觀。我覺得自己好像免費進入了一所傳說級的演藝學院,能登堂入室真的非常幸運。

鄧恩:黛西,恕我反對你說自己怕生的說法。當我女兒來到片廠時,她說:「我的天啊,媽媽,你覺得我能見到芮嗎?」我說了「我們盡量不打擾別人。」之類的話。然後你的休息室的門就打開了,你以《侏羅紀公園》的主題曲曲調唱道:「蘿拉・鄧——恩,蘿拉・鄧——恩。」(笑)我女兒跟我說,「她是我見過最親切的人了。」

哈米爾:記得要付版權費給約翰・威廉斯(John Williams)啊。

你們如何確保每個演員都有演出鏡頭?

強森:這就是為什麼這部電影比其他來得長一點點。
伊薩克:他確保每個人都哭過了。

強森:《星際大戰》的大牌子可能是無與倫比的。但即便是面對這樣的可怕狀態,每個演員仍都亟欲踏出他們的舒適圈,進入真正有意義但不一定容易的領域。

哈米爾:比如斯凱利格・麥可島(Skellig Michael)(註 2)的山頂。

強森:我提議揹你上山,像尤達大師那樣,但你卻不相信我的腿力。

哈米爾:說真的,當我在看第七集劇本時心想:「哦,他們會以綠幕處理這個景,然後 J.J. 會接手,我可以在中午前搞定。」孩子,我完全沒想到我得為你的藝術受苦。

強森:在剪接室裡,有時你會覺得我們可以把片子剪得短一點,但如此一來我們就得冷落某些人,而我們不想這麼做,因為這部電影對他們每個人都意義非凡。

馬克・哈米爾 (Jesse Dittmar/The New York Times)

除了你們現在各自飾演的角色,電影裡有其他角色是你特別希望能演繹的嗎?

伊薩克:亞當在這部電影裡的表現超狂,難以形容。(亞當・崔佛不安地左顧右
盼,像是想找路逃出房間。)狂野、超乎想像且非常迷人,讓我很是嫉妒。

波耶加:我同意,凱羅・忍的衝突和轉變著實令我大開眼界,那場戰鬥場面也很棒。

伊薩克:噢,那場戰鬥,那場美麗的戰鬥。

波耶加:身為一名男性,這讓我想起從男孩到男人的過程,學會如何維持某種你所具備的力量,並選擇要以什麼方式釋放它。這就是凱羅・忍所面對的挑戰。

在場有誰見過波波(Porg)?

蕾德莉:我見過波波,但我也大概有 300 個關於波波的疑問。波波有什麼大不了的?牠們甚至不會飛。牠們翅膀和身體的比例和雞差不多,牠們肯定不會飛!

鄧恩:我愈看愈覺得波波可愛,很像盯著外星人的眼睛,我愛死牠們的眼睛了。然而奧斯卡只會繼續滔滔不絕如何料理波波。

伊薩克:波波佐燉蕪菁、醬燒波波。

星際大戰新三部曲的吉祥物新星:波波(credit: starwars.com)

對於各自的角色,你們希望他們在第九集裡有什麼樣的發展?你們會期待自己能對角色有所影響嗎?

強森:發展至此,關鍵在於誰能活下來。

格利森:我的戲分不多,但如果我能決定角色的大小事,也不會比雷恩的安排來得巧妙。

伊薩克:要放下控制慾很難,但你必須對接下來的發展保持開放的態度。


註 1:美國成人雜誌《花花公子》創辦人,2017 年 9 月 27 日逝世,享年 91 歲。
註 2:屬於愛爾蘭,島上有一座陡峭而險峻的山峰,是 Ahch-To 星球的拍攝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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