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y 和 Juby 於 2013 年透過交友軟體 OK Cupid 認識,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幾乎每半年才向對方發送一條訊息,就這樣過了兩年。當 2015 年見面時,一拍即合的他們馬上陷入熱戀。Juby 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同志,而 Jenny 也在大學時期發覺了自己雙性戀的傾向。兩人在交往期間討論到未來的婚禮時,總是幻想著那會是一場大型婚禮派對,廣邀親朋好友共囊盛舉。但是在川普上任後,因為擔心同性婚姻的合法性會產生變數,所以兩人馬上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結婚登記。
Jenny 和 Juby 都在大洛杉磯地區長大。Jenny 是越南華人後裔,Juby 則來自台灣家庭。兩個人都有好幾個姪子、姪女,Juby 一直都很喜歡小孩,而 Jenny 則對擁有自己的孩子持開放的態度,認為除非遇到了對的人,能讓她產生願意一起扶養孩子的念頭,而她遇見了 Juby。
結婚一年後,Jenny 為她的博士學位前往台灣做文化研究。在遠距離的期間,兩人開始越洋認真討論起人工受孕的可能,認為彼此的年紀都逐漸接近高齡產婦門檻,而自己的醫療保險也正好可以負擔得起部分開銷,不如就先做取卵吧。
2018 年 Jenny 33 歲,而 Juby 35 歲。Juby 前後共進行了兩次取卵手術,每次週期一個月,每天打一次針。Juby 表示他非常幸運,整個過程沒有腫脹或任何不適,取卵手術出來,隔天身體就已復原。此時的 Jenny 只能在太平洋的另一邊默默支持 Juby,遙想著未來成為新手父母的可能。
「最難的部份是選捐精者。可以選教育程度、身高、瞳孔顏色、髮色、家族醫療史……可以客製化自己的寶寶,讓我們覺得很奇怪,內心其實有些矛盾。」Juby 表示,選到後來,他和 Jenny 決定忘記全部的選項,「我們只要健康的寶寶!」最後挑選了一位沒有家族疾病史的華裔捐精者。
他們也曾經想過挑選一位西方國家的捐精者,做出混血寶寶。但因為同性婚姻本身在社會中已經存在許多挑戰,他們不希望再加上詢問爸爸去向的問題,所以決定讓孩子延續與他們一致的東亞外貌。
Jenny 後來回到了美國,於 2020 年初做了胚胎植入。在植入之前和之後幾週,施打了一些有助著床的藥物,「和 Juby 比起來,我的針就比較有感了。」植入 Jenny 體內的是 Juby 的胚胎,這樣的安排是他們希望彼此都能對孩子的出生有參與感。
Jenny 整個孕期都在疫情中渡過,雖然幾乎都關在家裡,但是他們遇到的人,幾乎都對他們非常友善,也很支持他們做試管嬰兒(IVF)。Juby 的家人覺得,為什麼等這麼久才做?而 Jenny 的家庭則比較傳統,在得知他們要做 IVF 時,Jenny 的外婆用客家話問她:「你難道要從山上撿一個孩子,然後當成是自己的嗎?」由於外婆年事已高,不瞭解 IVF 的程序,以為是類似領養的概念。因此即使 Jenny 已經懷孕,家人也仍然不願面對這個事實。直到孩子 Nova 出生後,Jenny 的家人才正式接受,也終於認了 Juby 是 Jenny 的「配偶」而非「室友」。
在日常生活中,難免會遇到有人對他們的組合感到困惑,或者指出 Juby 「走錯廁所」,Juby 不會感到尷尬或者受傷,但也不會沉默。他覺得人們只是不理解,並非惡意,因此也總是會趁機教育大眾,「我們的確存在,你誤會了也沒關係。」
Juby 的兩次手術共取出 39 顆卵,在與捐精者的精子結合之後,有 8 顆卵成功受精,最後只剩下 3 顆胚胎存活下來。兩人現在非常珍惜與享受他們得來不易的小家庭,表示大概再等一、兩年後才會認真討論開始下一次的 IVF,幫 Nova 添個手足。
在結婚之初,Jenny 的媽媽曾經對她提出這樣的疑慮,「你老了怎麼辦?你需要一個男人來照顧你。」Jenny 理解自己的媽媽,各種擔心其實都是源自於愛,「媽,別擔心,Juby 可以照顧我。他可以裝窗廉,把垃圾拿出去倒,所有男人會做的事,他都會做。」
「我們非常幸福。」Jenny 邊說邊幫 Nova 擦掉嘴邊的口水,在陽光灑進落地窗的午後,與 Juby 慷懶地躺在沙發上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