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拔霧林之王:台灣杉

台灣衫,從 1906 年日本植物學家早田文藏發表,並成為生物學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以台灣為屬名的生物。我想,這足以使祂成為最能代表台灣的大樹了,同時也是目前我們已知寶島上能長得最高的大樹。

生長在台灣中海拔霧林帶,是台灣最迷幻重要的寶庫。霧水就是空氣中飄散的小水滴,長年的高濕度環境滋養了這整片森林,而整片森林也鞏固了台灣的山林環境。巨木參天的林下有別於低海拔的叢林,格外清爽與遼闊,地上長滿了各種翡翠半透明光澤又厚實柔軟的苔蘚層,黃腹琉璃用清脆悅耳、高亢的聲音蒞臨,不難注意到,在這碧綠色底紙,白色巨塔聳立的森林裡頭,藍寶石的光影配上腹部如恆星般耀眼的飛羽穿梭其中。以 60 公尺台灣杉大樹來說,其離地面最低的一根枝條就已經達到 30 多公尺,真正整個樹冠層大約是位於大樹的上面三分之一。

這豎立在離地 40 公尺高的樹冠層,就如同天宮中的拉普達,藏匿在古老的魔咒裡頭。

我們僅能跟著黃腹琉璃的羽毛,飛旋而上,進入樹冠層,登上天空之城。近距離的看著鱗片狀包覆的葉片,恰像柳杉,卻沒有那麼尖刺如爪,也是台灣杉學名 Taiwania cryptomerioides 第二個字,種名 cryptomerioides,類似柳杉的意思。

再看看其如小指指節般大小的毬果,是生命旅行的工具,毬果果鱗裡頭藏有一、兩張滑翔翼,帶著比沙粒還小的種子,翻過峽谷、越過山嶺,種子就如此渺茫的希望,卻仍得以有一天長大成為如此巨大的生命。

乾燥的空氣會使得毬果打開,種子獲得飛行許可,一陣微風徐徐吹來,飄散在山谷與山谷之間。風除了送出希望,而枝條緩慢地以簡諧震盪回應著,多麼巨大的能量穿過樹梢、飛梭於鱗片狀的葉子之間,發出的聲響卻是如此的溫柔,上千年的光陰,祂們經歷過了多少次的颱風、地震、雷擊與無情火奪走了多少同伴的性命。全都被記載於祂們一圈又一圈的年輪裡。

(林才晸攝影)

如同所有的生命一般,隨著年歲,愈有自己的個性,我們得已在動輒數千年的大樹身上領略到,生命的獨特、不凡與意義。

當迷霧在林梢間築起了白牆,我們仍然能感受到,在白幕後方的,那股碩大莊嚴的神聖。不能太近、也莫可過遠。在原始的巨木森林裡頭,很難找到一個角度可以一窺其全貌,只得允許去感受那股寧靜。

如果你得以看見祂。

林梢的末端與見不著頂的天際相連,久盯的你會落枕,低下頭來,巨木教你什麼是謙虛,再更謙卑、更謙卑一點,你將發現,樹冠層下的落葉、小草、花朵、灌木都跟大樹相連,隨後你會發現,連你也跟大樹相連。

如果你得以親近祂。

如此龐大的生命很難稱得上被你擁抱,深陷其中的你倒像是被祂擁抱著、受祂療癒著。將耳根輕貼著祂,有機會聽見祂的呢喃,數百公升的水,正在挑戰大氣壓力、抵抗萬有引力,送去離地面六、七十米的樹冠;奇蹟般地卻一如往常地,發生在每一個平凡又不凡的一天。

如果你得以擁抱祂。

台灣杉是台灣最高大的喬木,高度可達90公尺。(林才晸)

台灣杉(Taiwania cryptomerioides Hay.)

形態特徵:大喬木。高可達 90 公尺,小枝柔而下垂;大樹之葉鑿形或鱗片狀,長 3 至 5 毫米,四面均具氣孔線;幼樹之葉線形,先端銳尖,長約 2 公分。毬果短圓柱形,長約 2 公分,果鱗 10 到 20 枚。種子具翅。

為台灣特有種,散生於全島海拔 1,100 至 2,800 公尺的森林中,常與檜木林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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