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野生動物園?自駕遊非洲

兩對夫婦帶著他們的五名孩子,一路開往開普敦穿過下半個非洲,在 16 天內行經 6 個非洲國家、共 6,840 公里


我們抵達了莫三比克的太特。夕陽緩緩地沉入尚比西河,宛如一球柳橙口味的雪酪冰淇淋。我們坐在汽車旅館的露台上,靜靜地結束了又一個駕車的漫漫長日。但我們避開了彼此的視線。面前的桌上散落著地圖、筆記本、計分表和喝乾的啤酒瓶。

「我不知道,」羅伯特說。「莫三比克很有意思,但它有點讓我回想起 80 年代的西班牙。也許我們應該分道揚鑣。」

這幾天來,氣氛愈發緊繃。和另一家人旅行困難重重,必須面對途中無止盡的決策,特別是這次。羅伯特夫婦是我們的兩名荷蘭友人,他們的孩子與我們的年齡相仿,他們亟欲向西拜訪波札那的喀拉哈里沙漠和大辛巴威的遺跡。我向我們家的兩個男孩—— 6 歲的阿波羅和 4 歲的阿薩——保證過,我們會去莫三比克以原始海岸線知名的海灘。

但這不只是途中的一次分歧而已,基於這趟旅行的精神,我們已經一直試圖在路線上保持彈性。我們正在挑動彼此的敏感神經。不,這麼說太輕描淡寫了。我們正在惹毛對方。

我們在所有事情上針鋒相對——何時休息、何時裝水、在哪一間小屋過夜、晚餐要點雞肉和薯片還是歐姆蛋,用餐時我們之間又一次隔著巨大的沉默。

現在,我們認真思考終極的選擇:分道揚鑣。我們正踏上這整段旅行最危險的路段:莫三比克的太特走廊,奪走數千條人命的衝突正再度在此地上演。

汽車旅館經理告訴我們剛剛才有些人被伏擊。「是誰做的?」我問。他只是聳聳肩。「土匪? 叛軍?還是流氓警察?」

這些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從因紹佩(Inchope)到薩韋(Save)」他漫不經心地說,在我們的地圖上指出兩座城市。「穆德斯(Meu Deus),」他閉上眼睛說道。「那裡甚至更糟。」

隔天早上,我太太考特妮(Courtenay)和兒子們跳上了我們的卡車。「上路吧、坐穩了,」我邊倒車滑出停車格邊說道。我們獨自向一條長而明亮的高速公路駛去。我跟羅伯特說,我們可以在開普敦碰頭,然而天曉得我們任一方是否能真的到達那裡。開普敦在將近 2,000 英哩之外。

這段艱苦跋涉——開車穿過下半個非洲,而沒有任何確定的計畫——的旅程始於一段玩笑話。我們在羅伯特家的生日派對上,當時(2015 年下半)我們都住在肯亞的奈洛比。

在歡慶中,羅伯特突然轉小了音樂聲,並招呼每個人到外面。他為聯合國與其他國際組織在全世界工作,大概會講 38 種語言。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會在軍隊中被稱為具有「指揮官氣質」嗎?羅伯特絕對具備:高大、英俊、自信,頭頂著淘氣的純白髮。他還有絕佳的笑容。

當他請大家到戶外時,當下我就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他要送他妻子一輛車,而從他眼中閃爍光芒,我就知道那其實是一份他自己想要的禮物。踏上車道後,每個人都倒抽了一口氣並開始笑出聲:他買了一輛二手的綠色荒原路華(Land Rover)衛士,越野車中的極品,車子被聖誕燈飾纏繞,還綴著中式燈籠。

也許我們都有點喝太多了,但在這光輝的一刻,我舉起手臂搭著羅伯特的背和他悄悄說道,口中還帶著香檳的氣息:「有這樣的車,你不能只是開去購物商場。嘿,老兄。為什麼我們不開車去開普敦呢?」

當然,我們可以飛到開普敦。但是,我們都對充滿歷史的、浪漫的、神秘的跨非洲旅行深深著迷:踏遍那些所有的美麗鄉村、品嚐長長的距離、迷失在時間裡,不僅僅是穿越那些景觀,而是融入其中。除此之外,我認為我們都有點因嚴峻的工作和幼兒父母的身分而感覺耗損。我們也許有點天真地相信,把我們的聖誕假期變成一項挑戰可以重新振奮我們。

這是我們做過的自駕計畫裡最雄心壯志的一個:單程 4,250 英哩、16 天、6 個國家、5 個稚子、4 個頑固的大人和2 輛也許靠不住的卡車。「聽起來像是首糟糕的聖誕歡頌,」考特妮咕噥道。老實說,她從來沒有喜歡過這項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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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克萊爾弗(Robert Kluijver)和家人在路邊休息。本文作者傑特曼是《紐約時報》東非分部的部長,他們一家人和羅伯特一家共同進行了一趟非洲自駕遊。兩對已婚夫婦帶著他們的五名稚子,在 16 天內行經 6 個非洲國家、4,250 英哩,從奈洛比抵達開普敦。(Jeffrey Gettleman / The New York Times)

我們預計行經的肯亞、坦桑尼亞、馬拉威、莫三比克、史瓦濟蘭和南非大都是對駕駛來說是相對安全的地區,莫三比克北部是唯一的問號。但我們並沒有有 AAA 保險作為後盾。你或許會在馬拉威的鄉間或坦桑尼亞的野外拋錨,那裡沒有備用品或者很多其他交通工具,但你可能也可以舒服過一週。而我們的卡車也不年輕了。這是一輛日產 Patrol,非常堅固但也已經開了 11 年,里程數超過十萬英哩,有點喀喀作響。

這一切聽來可能都很冒險,甚至可能是魯莽的,但我已在東非住了超過十年,並對在這裡旅行感到自在,也了解這個地方比大多數人以為的更和藹可親。

隨著出發日期的接近,我們堆積如山的家當無知地增加。(當你踏上公路旅行時,你變成最糟糕的打包者,你會認為:「哦對,我們會有全世界的空間。」)很快地,我們的操作台空間就沒了。 客房裡堆滿了蚊帳、帳篷、睡袋、睡墊、錫盤、一整層的水和一個怪獸般巨大的醫藥箱,裡面包含從瘧疾預防到制酸劑胃藥,還有我們護照和簽證的副本,這個東西叫做「通行證(Carnet de Passages)」,一個看起來非常正式的海關文件,讓你能用自家車輛跨越邊界。我們還打包了太多的衣服、一個衛星發報器、火花塞、穀麥、堅果、保險絲、盒裝牛奶、空氣幫浦、拖繩和七包尿片,以因應長時間的旅行。

我們不知道就在幾天之內,我們將在馬拉威進入南非連鎖零售商 Shoprite 的領地,在那裡我們可以買到許多這些補給品,如果我們真的需要它們的話。

肯亞 Kenya

當我們離開自家車道時,車子裡已經被塞滿了,我抬頭看向烏雲和豔陽,這種戲劇性的、精神分裂似的光亮,經常照亮奈洛比被赤道橫跨的天空。我們在卡耶亞多郡(Kajiado)經過斑馬群,那裡曾經是農村地區,但在奈洛比過去十年瘋狂的都市化後,卡耶亞多郡現在更像一個市郊。午時,我們到達了坦尚尼亞的邊境。

我們花了一個半小時排隊等候,取得我們的護照蓋章,拿出我們的黃熱病卡受檢,出示我們的通行證。然後我們被放行,再次回到路上,經過一輛又一輛後頭寫著如「愛你的敵人。」等勵志標語的卡車。

坦尚尼亞 Tanzania

我們在當天進入坦尚尼亞,景觀立即開闊起來:蓊鬱翠綠的大草原從公路兩側鋪展開來。我們經過一連串的村莊,每個村莊都專精於一項特定的商品。一開始,每個路邊的人都在賣雞。接著是雞蛋,再之後是橘子。我們沿著尖銳的劍麻田野開了好幾英哩,最後抵達一個小鎮。那裡有幾十個人賣著木製的手工雕刻凳子,實際上他們是在路邊雕刻的,刨下的木屑飄散在路肩上,在我們行經的車輪下被風輕輕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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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佛瑞‧傑特曼6歲的兒子阿波羅看著坦尚尼亞的景緻。(Jeffrey Gettleman /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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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尚尼亞賣的波羅蜜。(Jeffrey Gettleman / The New York Times)

在非洲的農村,經濟場景不像在美國是隱藏起來的。你可以開車經過它。

當我轉彎的時候羅伯特的車在我正後方,時速也許有點快。前方,我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男人從芒果樹下走上了道路。該死。是一名警察。他的手臂向上,這意味著停車。

在東非,大多數交通警察都沒有佩槍、無線電或警車。你可以從他們面前呼嘯而過,並可能永遠不會因此陷入麻煩。這基本上是一個榮譽體系:你停車,因為那是正確的事情。那個警員跺著悠閒的步伐走向我的車窗,手裡拿著一個黑色塑膠物,我當時幾乎可以發誓那是一支舊的吹風機。但它實際上是一把雷達槍,看起來像是 1977 年美國喜劇片《追追追》(Smokey and the Bandit)裡的道具,他說我剛才超速了。

我懷疑那支雷達槍裡根本沒有電池,但我知道遊戲規則。在東非,它被稱為「kitu kidogo」,斯瓦希里語的「一點點東西」——索取賄賂的委婉說詞。你總是必須讓他們來走第一步棋。「你知道罰款嗎?」警官問道。 我誠實地告訴他我沒不知道。「2 萬先令,」他說。「但是,」他微笑道,「如果你不需要收據,我算你 10 先令。」我還有本錢討價還價嗎?

很快地,我們從樹上尖叫的狒狒旁呼嘯而過。我們的男孩們持續替我們看到的所有動物計數:猴子、長頸鹿、斑馬、鴕鳥、瞪羚、羚羊、疣豬,甚至大象。坦尚尼亞正頌揚著它豐富的野生動物。

如果我們有時間——實際上我們沒有——我們可以從一個國家公園到另一個國家公園,讓我們的旅程成為無盡的野生動物園之旅。我們的確有一晚在米庫米國家公園(Mikumi National)旁紮營,那裡是所有大型野生動物的家園。Tan-Swiss Lodge 旅社很完美:乾淨的帳篷、衛浴和一間鄰近的餐廳,每個成人 7 美金,兒童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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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尚尼亞米庫米國家公園裡的一片標示,鄰近莫羅戈羅(Morogoro)。(Jeffrey Gettleman /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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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尚尼亞米庫米國家公園裡的長頸鹿。(Jeffrey Gettleman / The New York Times)

吃了幾口晚餐後,我看得出這些食物——漢堡、薯條和烤雞——是新鮮並用心烹調的。當我們躺進被窩,我聽到獅子在遠處吼叫,又或許那是羅伯特在我旁邊帳篷裡的鼾聲。

馬拉威 Malawi

「天啊,我這輩子從來沒想過我會在這裡,」羅伯特站在一間邊境城鎮的理髮店門口笑道,那時我們正在找換錢的地方。「馬拉威在我的記憶中總是很遙遠,這個小國家就像在非洲中部消失了一樣。」

馬拉威是最令人愉悅的非洲國家之一,西方遊客也很少拜訪。它是個面積很小的內陸國家,充滿綠蔭而友善。從來沒有像肯亞或南非那樣被侵略式地殖民過。湖是馬拉威存在的重要意義,馬拉威湖(Lake Malawi)棲息著數千種魚類,比世界上任何其他湖泊都多。這是一個可以游泳和浮潛的美麗所在,鮮少工業或污染。科學家說在這裡有得吸血蟲病的可能,該疾病是由寄生蟲引起的感染,但在大多數遊客常去的偏遠海灘,感染的風險極小。

當我們爬上一座山,並第一次目睹了陽光下的馬拉威湖後,考特妮便說:「我可以坐在海灘椅上嗎?這趟旅行一次就好, 這會要求太多嗎?」

羅伯特和團隊提供了答案:蝴蝶空間(Butterfly Space),那是奈特哈達(Nkhata)灣的一個小型生態度假村。它聽起來很棒,指南上寫著:「寬敞的海濱」、「風景美如畫」、一個「綠洲」。我們只提前了幾個小時在途中預訂。我們經常這麼做,前一天晚上在網路上做一點點功課,或者快速瀏覽過一本指南,這給了我們彈性空間,因為我們不知道我們每天會開多遠。

我們開夜車前往,這永遠不是個好主意。 黑暗中你很難看出你行駛的方向。 一名守衛將我們帶到一處聞起來像狗糞的露營地。當我在幫羅伯特搭他的帳篷時,我注意到四處都是散落的垃圾。但我不想聽起來像在抱怨他所選擇的地點,所以我什麼都沒說。

「嘿。」灌木叢裡發出聲音。 「呃,怎麼了?」我邊答道邊環顧四周。一個編著髮辮、兩眼呆滯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名字是快樂。」,「什麼快樂?」羅伯特咆哮起來。

羅伯特和我有幾個小時沒進食了,我們兩個當時非常易怒。我們只想搞定帳篷,然後去找到一些食物。「快樂椰子,」年輕人回答道。「快樂椰子。我超級超級高興。」羅伯特搖搖頭並低聲說道,「看來寫這本指南的人在經過這裡的時候已經抽到暈頭了。」

蝴蝶空間渡假村裡遊蕩著聞起來有廣藿香油和馬拉威黃金(當地一種廉價而強效的大麻)味道的刺青旅客。我們不是大驚小怪的人,但這裡似乎不是理想的家庭景點。

第二天早上我們就走了。我們每天大概開十小時的車,從上午 8 點左右開始,到黃昏時,我們會找一家小型酒店或旅店,通常不超過 50 美元,有時只需要 10 美元。

公路旅行時車子裡發生的事情和車子外發生的一樣多。我們一夥全都介於4歲到 7 歲的男孩們表現出奇地好,他們時而打盹、時而望著窗戶,只有偶爾會拉彼此的頭髮。

馬拉威和坦尚尼亞的路都是柏油路。唯一的問題是汽油。馬拉威有幾間加油站,我有兩度耗盡燃料,是羅伯特救了我們。

我想這整趟旅程最棒的一天是我們分道揚鑣前的時刻。

我們已經在一間西式的老派典雅酒店裡款待了自己一番,那間 Sunbird Livingstonia 海灘酒店位於薩利馬(Salima)灣。 它甚至不是很貴,一晚大約 9 萬克瓦查,或約 125 美金。我們休息了一天,不開車,而是在溫水湖裡游泳,讓自己隨波逐流。我不想離開。但羅伯特和他的隊員並不是來參與海灘假期的,而一路開車到開普敦畢竟一直是我出的好主意。

當我們告訴客房管家我們得離開了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到其他國家,看看別人的生活很棒,」他邊摺著床單邊說。「在馬拉威,每個人都出生在馬拉威,他們在馬拉威生活,在馬拉威死去。他們看不到別的東西。」

莫三比克 Mozambique

當我們駛過邊界,立刻感覺好像來到了不同的地方。這是自駕的一大好處,讓你可以從陸地抵達一個新的國家。你可以立即感受到它的發展、它的氣氛、它的精神,而這些都很難從被淨化過的國際機場感知。莫三比克是非洲少數幾個前葡萄牙殖民地(非洲大陸的大部分都被法國或英國攫取),有明顯的拉丁氛圍。店面的顏色更大膽而有趣,衣服剪裁更合身,音樂也更大聲。 當我們通過一個爆出騷莎音樂的小村莊時,考特妮轉頭問我,「這個國家聾了嗎?」我們現在沒有同行者了。 我們從太特焦黑的廢棄物中安然駛過,疾馳向傳說中的莫三比克南部海岸:比萊尼(Praia do Bilene)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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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比克海岸邊的一處泳池入口。(Jeffrey Gettleman / The New York Times)

當我們接近時,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讓我幾乎無法聽見考特妮大喊著要往哪個方向。南非青年騎著 Ninja 重機,打著赤膊或穿著比基尼賽車。我們發現聖誕節期間的莫三比克有點像是南非的殖民地。

在拿到破舊海濱圓頂旅館的鑰匙後,我們疾步奔向海灘,朝向那個沙子閃閃發光的地方——但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這是跨年後隔天。數以千計的啤酒瓶躺在岸邊,彷彿他們是被大海吐出來的。這個地方像豬圈一樣,但男孩們很喜歡,收集幾十個髒瓶子並做了一個巨大的瓶子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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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比克伊尼雅索羅的海灘。(Jeffrey Gettleman /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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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佛瑞‧傑特曼 4 歲的兒子阿薩和他在莫三比克比萊尼(Praia Do Bilene)交到的新朋友。(Jeffrey Gettleman / The New York Times)

在肯亞你永遠不會看到這種景象。窮人們可能已經佔滿海灘,挖起空瓶回收換錢。考特妮和我對這個景象感到沮喪,只好以盛放了超量米飯、葡萄牙捲和蝦子的餐盤來安慰自己。那些蝦子是如此鮮嫩多汁而美味,即使是那兩個通常會逃避任何不尋常東西——特別如果那不尋常的東西還有眼睛的話——出現在他們盤子裡的男孩們,也大快朵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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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比克伊尼雅索羅(Inhassoro)的一間烘焙坊。(Jeffrey Gettleman / The New York Times)

但我們的時間有限。羅伯特正在向南前進的某條路上。雖然我們意見相左,但我想念那輛跟在我車後方的深綠色荒原路華。

當我們朝史瓦濟蘭的邊境飛馳時,一堵牆般覆滿短草的棕色山脈從我們面前升起,我猜我開始有點恍神了。等我看到她已為時已晚。一名豐滿的警察從樹下走出來。他們的策略總是如此:在陰涼處等候著受害者,這就相當於美國巡邏警員騎著摩托車躲在廣告看板後面。她走上道路,舉起手臂。當我靠邊停時,她朝著她的臉搧風。

「Que calor, que calor(真熱啊。)」她說。「的確,」我回應道。

她要求我出示駕照。我將駕照給她。她要求我出示保險。我也給了她(莫三比克一項不明所以的特別法規要求的,不知道保了什麼,在邊境花了我 60 美金。),她皺了皺眉。

男孩們在後座不安分了起來,警員漫步環繞了卡車一圈。她回到我的窗口。「你付罰金。」他說。

「為什麼?」我問道。

她的眼睛飛快地轉了一圈。「寶寶沒有安全帶。」

「什麼?他才剛解開。我們在這裡停了 3 分鐘。」

「寶寶沒安全帶。我們去警察局,莫托拉(Matola)。」

「莫托拉?」我無法理解地說道。「那不是離這裡一個小時嗎?」

「那就在這裡付罰金,」她盯著我的臉說。「三百梅蒂卡爾。」

在我交出罰金後,她開心地揮了揮手道別。

史瓦濟蘭 Swaziland

史瓦濟蘭王國是一個奇怪的小地方:140 萬人口;人均收入 8,500 美元,以撒哈拉以南地區的標準來說還不錯;是世界上預期壽命最低的地方之一:52 歲。愛滋病摧毀了這個地方,可能是因為它是一個位於中間位置的國家。在非洲,過境點已成為愛滋病病毒的熱點;長途卡車司機是傳播病毒的主要罪魁禍首。史瓦濟蘭的道路很好,但它的地景貧瘠而蕭瑟。我們花了 2 小時 48 分 7 秒跨越史瓦濟蘭國土。

南非 South Africa

當我們抵達南非時,我們還剩下 6 天的假期,還有超過 1 千英哩要開。我曾造訪南非十餘次,但我從來沒有在這個國家開車。南非有夢幻般的景觀:波浪般的綠色山丘、高大的樹木和綿延了一英哩又一英哩的農場和葡萄園,裡面掛滿的葡萄是如此圓潤多汁,讓你只想停在路邊,摘取它們。

我不禁納悶:「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南非拿了全部的好土地?」

我們捕捉到了我所見過最美麗的日落之一。在 N2 高速公路的西邊,光的指尖伸進了陰涼黑暗的森林。我們在前往開普敦的路上停了三站,我們最喜歡的是聖露西亞,一座整潔的小城鎮,家家戶戶前院都覆蓋著地毯般的馬唐屬綠草。那裡感覺像是佛羅里達州的博卡拉頓,除了這裡會有 3 千磅的河馬在晚上笨拙地穿過整齊的小巷。聖路西亞位於一處生機蓬勃的大河口,透過我們下榻的民宿 Hornbill House,我們預定到了乘船遊覽河馬和鱷魚的行程,我們非常享受這個行程。我們都亟欲去開普敦,那座或許是全世界最迷人的城市之一。男孩們非常興奮能看到西蒙鎮企鵝領地的企鵝。我已經準備好可以不用再開車。而考特妮一心想結束這段旅行。

當我們繞過企鵝附近的一處山彎,沉浸在一股達成目標的勝利氣氛時,一輛熟悉的綠色荒原路華向我們逼近。我瘋狂按喇叭。我們靠邊停下,在停車場長久地互相擁抱。我非常高興能看到羅伯特夫婦和他們的孩子,並且很遺憾我們無法全程同行。但我們有冒險故事可以分享,孩子們飛快地說著:「我們看到鱷魚!」、「是嗎,我們看到了一座城堡!」

我希望我能遊覽更多。開車穿越非洲比我預想的更可行:道路很安全、穿越邊境不算太可怕,而且一邊移動時用手機訂飯店並不費力。

但我們應該安排兩個月,而不是兩個星期。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探索更多的野生動物公園,可脫離主幹道,溜進迷人的小城鎮,而不是在黎明之際起床再次整裝上路。

願上帝保佑羅伯特,他安排了兩對夫婦飛往開普敦,並開我們的車回奈洛比,因為他們想要有相同的旅行經驗。在最後一個星期天,我們最後一次裝載我們的卡車並開到機場,他的卡車在我的正後方。8 個小時後,我們都回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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