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 球星卡梅羅．安東尼（Carmelo Anthony）今年在紐約尼克隊度過又一個慘澹的球季。至截稿前，該隊管理階層仍膠著於安東尼的交易案。本文在今年例行賽尾聲發表，寫安東尼在球場紛擾之外，在波多黎各經營的職業足球隊
波多黎各．巴亞蒙——波多黎各 FC 的總裁湯姆．裴恩（Tom Payne）焦慮得沒法在他的球隊比賽時坐下。於是他就在璜．拉蒙．盧比葉足球場（Estadio Juan Ramón Loubriel）的大廳來回踱步，這棟原先是棒球場的體育館座落於一塊商業區，離聖胡安有 10 英里遠，裴恩邊走邊應付他老闆傳來的簡訊。
「他們怎麼沒斷下更多球呢？」老闆追問。「我們要踢得更強硬啊！」
這位老闆是卡梅羅．安東尼（Carmelo Anthony），他是北美足球聯賽（North American Soccer League）波多黎各 FC 這支一歲多球隊的老闆。他這個角色擁有許多用處：這是他為當地社群盡心力的方式，他的波多黎各血統牽引著他回饋故土；這是個投資機會；還有，對正職為紐約尼克隊先發前鋒的他來說，這也是項令人愉快的消遣。
「我盡力追每場比賽。」安東尼說。
隨著尼克隊磕磕絆絆地結束了又一個災難般的賽季，安東尼在尼克隊的未來只能說前景黯淡。球隊總裁菲爾．傑克森（Phil Jackson）想把安東尼送往別隊，不過這還需要安東尼同意揮棄合約裡的交易否決權。安東尼已然預先告知他讀到了「牆上的字跡」（註）。在這一連串失能混亂裡頭，至少他還有另一支球隊——一支自己可以主導的球隊。
這支球隊還有踢進季後賽的希望。這支球隊不必被迫拘泥於三角戰術。這支球隊的總裁也還願意聽安東尼說話。
「他的籃球賽季縮短其實還不錯，我們就會有多一點時間和他相處了。」裴恩說道。
去年 9 月，安東尼在尼克隊訓練營開訓前和幾位隊友一同造訪波多黎各——算是一趟感情培養之旅。不過他還是為足球相關活動騰出時間。他和裴恩在聖胡安的球隊辦公室談了五個小時，埋頭閱讀預算報告。他纏著影像部門的人員，要他們製作宣傳素材。他也找了球員們士氣喊話。
「你看得出來他有用心。」守門員崔佛．史班根伯格（Trevor Spangenberg）說道。「他並非是個只出名號卻從沒露臉的名人。他親自造訪。他也和我們個別談過話。」
安東尼在和當地銀行官員開的一場會議上，身上套著奧運美國隊運動服出席。
「而他看起來棒極了。」裴恩說。「只有卡梅羅這樣水準的運動員才能這樣為所欲為。」
安東尼還在球隊的儲衣間東翻西找，裡頭全都是球隊配備：T恤衫、連帽衫、帽子和短褲。他想知道他能否帶點東西回家。
「他在裡頭待了半個小時。」裴恩說。「而我就說了：『卡梅羅，你要拿什麼就拿。你和這裡其他人不一樣。這是你掏錢買的。』」
安東尼在訪談中表示，他在巴爾的摩長大，但他的父親就是生於波多黎各，他兒時曾拜訪當地，高中三年級時又去了一趟。他說那趟旅行在他心裡留下印象。他甚至曾考慮為波多黎各籃球國家隊效力，不過最後為了保留他代表美國隊出賽的資格而作罷。（有些波多黎各人對此不快。安東尼則說後來他設法「適當處理了這些紛擾」。）
他在這幾年間多次回到這個島上，也資助當地興建七座籃球場。後來到了 2015 年，出現了一個罕見的機會：買下一支北美足球聯賽新編球隊的機會，在美國職業足球聯盟的架構裡頭這個聯賽次於 MLS（美國足球大聯盟）一級。
足球在波多黎各從沒像棒球、拳擊或者排球那樣盛行，不過足球在那裡確有淵源。 2004 年到 2012 年間，有支叫作波羅黎各島人（Puerto Rico Islanders）的職業隊伍在不同聯賽之間征討，還曾在 2009 年踢進 CONCACAF（北美與加勒比海足協）冠軍聯賽的準決賽，但後來該隊解散。
安東尼是長年的足球迷，他說他觀察到了足球賽在近年間逐漸發展，在年輕人之間尤受歡迎。因此當他得知有機會成立一支新球隊時，他看到了其中的潛力：他得以打造一支屬於自己的球隊，還能裨益他看重的社群。
「他想帶些東西回到波多黎各。」球隊教練艾椎恩．威布列德（Adrian Whitbread）說。「這裡曾有一塊空缺。」
安東尼幾位財務顧問則沒有他這份熱情。波多黎各當時（至今依然）受經濟蕭條所困。那裡並非打造新事業的理想環境，尤其是這類高度依賴贊助商合約與門票銷售的事業。不過安東尼說這正是其意義所在。
「我們想在眾人都不怎麼指望這座島嶼時參與其中。」他說。「我希望我能在最一開始就挺身而出。」
裴恩是安東尼最早雇用的幾名員工之一，他是前任 MLS 洛杉磯銀河隊商務營運總裁。當裴恩出席位於安東尼布魯克林辦公室的面試，他訝異安東尼親自應門。裴恩說，這正是安東尼親力親為的小小跡象。
他們一個半小時的會談期間，安東尼問起裴恩，他認為要花上多久球隊才能開始獲利。裴恩告訴安東尼這要看當地的經濟狀況。
「這是個長期投資。」安東尼說道。「我並沒有將它看作一門快速致富的事業。」
問及安東尼在球隊身上花上多少錢時，他說道：「不可透露。」裴恩說安東尼一手承擔球隊的虧損，而裴恩的一個目標就是要讓主場觀眾人次翻倍，從上個賽季的一場球 4,000 人成長到 8,000 人。球票票價則落在 8 至 50 美元之間。（安東尼曾考慮賣過一張 5 元的票，不過隨後裴恩制止了他。）
裴恩希望波多黎各 FC 終能獲利。他明白這就算成真，可能也要費上數年功夫。
「聽好了，」裴恩說：「這的確不是在波多黎各開啟新事業的最佳時機。經濟不好。但卡梅羅還是心懷波多黎各。這對他很重要。」
安東尼同時也受北美足球聯盟的自由市場政策吸引，這個聯盟並沒有設下球員總薪資額的規範。雖然現在球員們的薪水落在兩萬到十萬美元之間，聯盟裡的八個球會其實能付任意薪資簽下球員。如果安東尼真的想簽誰，他大可灑出百萬美元。安東尼的球員們表示他很看重球隊。
「你看得出他稍懂足球。」巴西人後衛克里斯蒂亞諾．迪亞茲（Cristano）說道。「你能坐在看台上看著兩名球員奔跑，分辨誰真的全力投入。就那部分而言，安東尼是個運動員，我想他相當理解比賽。不過就足球的技術面來說——呃，我就不敢說了！」
3 月時，在波多黎各 FC 於加勒比海俱樂部冠軍錦標賽（Caribbean Club Championship）（這個賽事在北美足球聯賽開季前拉抬足球氣氛）的關鍵一輪中輸給牙買加波特摩聯合 FC（Portmore United FC）的翌日，裴恩親赴球隊午后的訓練。他的心情很糟。他睡得不好。他仍糾結於前晚的賽果。
「踢得很糟，說實話。」他說。「我已經找了好幾個教練談過。表現就是不夠好。」
球隊為球員們在一處鄰近聖胡安，名叫翠綠島（Isla Verde）的碧綠海邊社區提供住宿。想到波特摩的敗仗，裴恩說他正考慮重新安排。
「我在想我們該把他們遷到這邊來，這裡是有那麼點刻苦、那麼點磨練的感覺。」他說。
他澄清自己不過是在開玩笑——至少現在還算是玩笑。他說安東尼對這些過程挺有耐心。
「他很沈得住氣。」裴恩說。「看看他怎麼忍受紐約發生的那些垃圾事就知道了。」
裴恩回想起近日到麥迪遜廣場花園看的球賽。
「我今年看了場球。」他說。「而我就想：『我怎麼會付這麼多錢看這種東西？』」
在此同時，波多黎各 FC 開季以來，和紐約宇宙隊（New York Cosmos）踢和一場，又和印地十一（Indy Eleven）平手兩次，這是聯賽上個球季最好的兩支球隊。安東尼說，他期待能盡快再次拜訪球隊。他有些遠大的計畫，包括設計下個球季的球衣。
在這座遙遠的島上，如果再無他處的話，安東尼至少還有那麼支球隊，其模樣能一如他所期望。
註：最早典出聖經，巴比倫王宮裡冒出一根手指在粉牆上寫字，後引伸為惡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