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很多人來說,橋牌是個可以怡情養性的活動,和三五好友一起打橋牌,能夠激盪腦力、增進友誼,不過如果說橋牌是一種運動,也許很多人不會同意,但是對於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來說,這可從來不是一個問題。
3 月初時,世界排名第一的橋牌好手吉爾·海格莫(Geir Helgemo)因為藥檢未過,被世界橋牌總會(World Bridge Federation)取消他在 2018 年的比賽成績,並且回溯自去年 11 月起禁賽一年。
海格莫本身就是一個充滿爭議的橋牌選手,挪威出生的他因為橋藝出色,被摩洛哥不動產巨賈延攬為摩洛哥出賽,並且取得摩洛哥國籍,但是因為稅務問題被挪威盯上,最後不但被罰款,還處以半年徒刑。
而這一次的禁藥風波,則是海格莫在抽驗尿液時被檢出一種名為「可洛米分」(Clomifene)的藥物,海格莫要求再次檢驗後,依然發現該種藥物,最後海格莫所給的解釋是他試著控制體重,並且從健美教練的朋友取得一些成分不明的營養劑。
最奇妙的是,儘管海格莫因為違反了世界反禁藥機構(World Anti-Doping Agency)所制定的標準而遭到世界橋牌總會禁賽,但是就連世界橋牌總會本身也不認為這些物質能夠提升海格莫的牌技。
一般來說,「可洛米分」是用來幫助女性增加受孕機會,男性服用則會改變他的睪固酮(testosterone)濃度,而這通常可以幫助運動員增長肌肉、提升體能、爆發力和速度,但是對於需要較長時間比賽的橋牌來說,可能沒有太大幫助,也有說法指出睪固酮與認知表現相關,根據知名的梅約醫學中心(Mayo Clinic)的研究,睪固酮過低可能導致動力或自信心減弱,但是這部分還欠缺更明確的研究證據。
那麼如果「可洛米分」不能提升海格莫的橋藝表現,為什麼他還會被禁賽呢?
這是因為 1990 年代時,世界橋牌總會希望將橋牌列入奧運比賽項目,所以努力加入了國際奧委會,並且因此可以獲得每年一定金額的補助;另一方面,他們也因而需要適用世界反禁藥機構所訂的禁藥標準。時至今日,儘管橋牌依然還沒成為奧運項目,但橋牌選手必須接受與其他運動員相同的反禁藥規定。
有類似情形的還包括了西洋棋,2003 年當世界反禁藥機構首度頒布禁藥清單時,國際西洋棋協會(International Chess Federation)成為首批採用的運動協會,但他們內部也有許多不滿的聲音。
「100 公尺短跑和一盤西洋棋之間有很明顯的不同。其他運動適用的規定對於心智運動來說並不適當,這有很多問題。」彼時擔任美國西洋棋協會總裁的約翰·麥可雷(John McCray)說。
「我在西洋棋壇已經超過 70 年,從來沒有看過有人吃禁藥,甚至連聽都沒聽過。」入選西洋棋名人堂的阿諾德·丹克(Arnold Denker)這麼說:「我覺得藥檢是浪費時間和金錢。」
但是擔任世界反禁藥機構主席的迪克·龐德(Dick Pound)並不同意,他表示:「如果他們想要被認定是一種運動,而不只是娛樂活動,那麼他們就應該要接受與其他運動一致的規定。」
接下來的許多年間,違反禁藥規定的橋牌或西洋棋選手極為罕見,2002 年時,來自冰島、但嫁給美國人並代表美國出賽的迪薩·埃托斯朵蒂爾(Disa Eythorsdottir)因為拒絕藥檢,所以被摘除了世界橋牌錦標賽的銀牌,埃托斯朵蒂爾說自己因為背傷而服用了減肥藥,但也質疑橋牌選手適用禁藥標準的理由。
「他們覺得我吃了什麼?聰明藥嗎?」埃托斯朵蒂爾說:「我發明聰明藥的那一刻,我就不用靠著打橋牌維生了。」
這個問題在十多年後,當吉爾·海格莫因為違反禁藥規定遭到禁賽後,再度被提起,許多橋牌同好在網路上質疑藥檢的必要性,不過世界橋牌總會的法務長大衛·哈里斯(David Harris)卻提醒了人們,有時候藥檢不只是為了維持比賽的公平性,更是因為一種對於運動選手的道德期許。
「我們不會想要頂尖的橋牌選手想說:『噢,也許嚐一點毒品也是可以的。』那不只是為了提升表現,而是有著更重要的道德考量。」哈里斯這麼說。
儘管如此,關於橋牌或西洋棋是否該算是一種運動的爭議,或許不會輕易隨之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