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佛普拉斯

「輕輕鬆鬆腳步要叮叮噹噹,雙手要乒乒蹦蹦拍拍手,若要好聽就要有夠大聲,這就是我阿爸給我的歌聲。」

昨天在 TICC 欣賞旺福《2017 旺聖節之退化論》演唱會,看著小民在台上熱情唱著這首〈阿爸我要當歌星〉,不禁想起十幾年前初次聽到旺福的自己。十九年過去,旺福的音樂變得更多元更成熟,從搖滾、藍調、民謠、鄉村、衝浪搖滾、Motown、Disco、Funk、任何曲風他們都可駕輕就熟,卻又能建立自己的氣味與形狀、獨一無二到無法取代,從創團至今,他們最核心的本質始終不曾改變過。

「旺福的音樂就是快樂與復古。」講完這句話的小民,唱了兩首影響他們最深的歌曲,哈林的〈快樂頌〉與〈老實情歌〉,全場如癡如醉,打著拍子跟著唱和,陷入巨大的 old school 浪漫與情懷。

同場還有兩位意想不到的嘉賓,徐佳瑩 Lala 與李英宏 Didilong,兩人與旺福合唱一曲〈台北直直撞〉,原本就已經非常帶勁的歌,配上旺福的能量、小民的吉他、Musa 的 keyboard 以及拉拉穿插的〈身騎白馬〉,鏘度爆表、grooving 滿點,堪稱本人年度最佳現場演出獎;事後在台上「撞完」拉拉的小民自嘲說,希望拉拉的經紀人不要殺了他們,但我與友人在台下卻看得很開心,因為台上的拉拉好鬆好快樂。

機麻底類看文章的觀囧餅 U,桑(鬆),麻醮奏擔碇(淡定),壓係契喔德(chilled)。

講到「鬆」,就不能錯過最近在影視音樂圈大獲好評的國片《大佛普拉斯》,今年金馬獲得十項入圍,堪稱台灣電影之光。從藝術到技術,大佛都有諸多值得討論與激賞之處,但對我而言,最難能可貴的莫過於演員的「鬆」與「chilled」,其中又以飾演肚財的陳竹昇最令人驚艷,在竹昇哥的詮釋下,每一個眼神、小動作、口條,都絲毫感覺不出「演」的痕跡與「導演」的介入,角色渾然天成,樸實卻又如此深刻。

相較之下,大佛的配樂則顯得「突出」許多,為該片建立了強烈的氣味與風格,但卻一樣無痕地像詩一般與中島的攝影融合,如夢幻,如泡影,像一個不時交雜雜訊的黑白電視機,道出小人物的悲歌。看完大佛,彷彿邊聽生祥樂隊的專輯邊聽竹昇哥講古(偶爾穿插一下李美國執行長的三字經),其實他們根本什麼都沒做,他們只是做自己,就像旺福一樣,忠於自己的模樣與核心價值,不隨世俗起舞,也不需要向(意圖迎合商業的)老闆或(自以為懂市場的)宣發起舞,因此帶給了觀眾如此原汁原味又強烈的作品。

做自己才會做得好,什麼事都一樣的,但把每個獨一無二卻又氣味相投的人湊在一起讓他們做自己、搞出化學效應的人更是令人欽佩。就像生祥樂隊的大竹研、早川徹與吳政君,就像大佛的黃信堯、中島、陳竹昇、莊益增與林生祥,就像昨晚 TICC 上的旺福、Musa、拉拉與李英宏。

若要好聽就要有夠大聲,這就是我阿爸給我的歌聲。


編按:本文寫於 2017 年 10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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