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瓜養不起 —— 貓頭鷹

人們對貓頭鷹的喜愛,自《哈利波特》系列出版後推向一波高峰,在迷人的魔法世界觀中,貓頭鷹是為巫師送信的好幫手。許多孩子期盼某天窗外飛來一隻帶著霍格華茲入學通知信的貓頭鷹,更甚者央求父母讓他們飼養這種大眼的鳥兒做寵物。在英國,貓頭鷹熱潮使得許多印度的野生貓頭鷹,因寵物市場需求而被捕捉運至遙遠的國度販售。當小巫師興致過了,貓頭鷹壽命長、攻擊性強、有特定食物需求和飼養的高額花費造成一波驚人的棄養潮


追根究柢,貓頭鷹是夜行性猛禽,相對於老鷹這類日行性猛禽,兩類都是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是高明的殺手,不是想像中那般溫順適合作寵物,也不像繪本故事中描繪的充滿智慧。以 RPG 職業做比喻的話,就是招募了刺客當牧師,勇者需要補血時,他完全派不上用場不說還會補你一刀。貓頭鷹在古希臘是雅典娜的使者,但比起雅典娜掌管的智慧,雅典娜狩獵女神的身分更適合貓頭鷹們。

貓頭鷹的智力在鳥類中並不顯著,請不要期待貓頭鷹能給你睿智的建言。仔細觀察他們的頭骨會發現,貓頭鷹的腦袋需要裝兩顆特大號 XXL 眼球,大得可以直接從耳孔看到眼球後方,這實在沒什麼空間再留給腦子發展。因為眼球實在太大了,貓頭鷹難以左右轉動眼球來增加視野,所以改以柔軟的頸椎轉動脖子來彌補缺陷。只是當一隻貓頭鷹使出這讓人頸椎一痛的技能,把頭轉 180 度凝視後方時,還是不免令人覺得有點補過頭了。

貓頭鷹除了視力絕佳外,聽力方面也是下足功夫強化。看看貓頭鷹的側面,會發現,他們幾乎沒有側面可言,在許多神話傳說中,貓頭鷹是受顏面直擊撞到或被踩到才變成扁臉的模樣。這個滑稽(禮貌上請說,可愛)卻是他們一大特色的扁臉大顏盤就像個衛星接收盤,有助於接收集中音源。一些貓頭鷹的左右耳孔高度不對稱,可利用聲音傳入的時間差來幫助定位獵物的高度和距離。只要有微弱光源,貓頭鷹就能找到獵物、判定位置;柔軟的羽毛使他們振翅飛行幾乎無聲,當獵物意識到從天而降的死神時,已被銳利的腳爪迅速攫殺。

麻瓜養不起02
倉鴞,貓頭鷹幾乎沒有側面可言。(Getty Images)
麻瓜養不起05
鵰鴞,貓頭鷹的左右耳孔高度不對稱,可利用聲音傳入的時間差來幫助定位獵物的距離。(Getty Images)

貓頭鷹並非指單一鳥種,而是概括指全世界約兩百種鴞形目鳥類。有心形臉的草鴞、倉鴞,像是長了貓耳的角鴞、耳鴞、雕鴞,還有鵂鶹這類貓頭鷹界的小不點。從寒冷的北極圈,到半乾燥的沙漠,森林、草原、農地、都市,幾乎都有貓頭鷹居住。雖然我們將貓頭鷹定位為「夜行性」,但不代表白晝降臨就使他們眼盲無法行動,他們只是將自身武器強化成適合夜晚狩獵。也有少數日行性貓頭鷹,像是在台灣暱稱小葫蘆的領鵂鶹,或是哈利波特的嘿美雪鴞,都是白天活動。

麻瓜養不起01
心型臉的倉鴞。(Getty Images)
麻瓜養不起03
雪鴞就是哈利波特故事中風靡全球的貓頭鷹「嘿美」。(Getty Images)

身為優秀的獵人,貓頭鷹的菜單非常多元,根據種類和棲地差異,小型哺乳類、鳥類、兩生爬蟲至魚蝦昆蟲,都可能成為小貓頭鷹等著父母帶回來的美味便當。儘管獵捕工具精良,貓頭鷹在吃的過程就顯得大而化之、不甚講究,不撕咬成塊而是大嘴一張將獵物直接嚥下肚,無法消化的部分會被壓縮成一顆食繭吐出。從這塊嘔吐物中可以分析貓頭鷹的食性,因為不同種類的貓頭鷹壓出的食繭形狀大小不盡相同,研究者還能從食繭中蒐集貓頭鷹的分布資料,可說是非常重要的研究物。中國傳統將鴞視為不孝之鳥,正是因為食繭中含有骨骼、羽毛,誤認為貓頭鷹吃了父母,實在是冤枉他們了。

麻瓜養不起04
雪鴞,食繭是貓頭鷹將其無法消化之硬物如毛髮、骨頭等,不經過消化系統,直接從口中吐出的壓縮球體。(Getty Images)

貓頭鷹是人類文化中,象徵意義頗為極端的一類鳥。有時被視為惡靈,暗夜中帶著幾分詭譎的「兀——兀——」聲也常被當作是報喪,對其敬而遠之。但貓頭鷹並非僅帶來死亡,也被視為福神能帶來好運和豐收。在台灣的原住民文化中,貓頭鷹是布農族的送子鳥;阿美族也相信,當牠鳴叫時預告婦女將懷孕,守護林地也守護新生兒。過去台灣漢人認為貓頭鷹不吉利,卻同時相信貓頭鷹有治療肺癆的功效,貓頭鷹未被列為保育類前,還可見市場上販售貓頭鷹供人藥燉。在兒童向作品中,貓頭鷹常化身為學識淵博、無所不知的森林老智者,雖然愛睡了些,卻總能回答主角的疑問。但在今日,棲地破壞、誤食有毒老鼠、路殺等人類干擾下,主角想找到老智者,也許比解決問題還要困難了。

Previous ArticleNext Artic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