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運動爭相改變,只為吸引千禧世代的注意力

即將開打的 NBA 新球季和先前有些不同,不只是大牌球星轉換球隊或備受注目的新秀登場,這項改變影響了聯盟每支球隊,但同時卻可能微小到不容易被察覺,那就是比賽進行的節奏稍微變快了。

今年夏天,NBA 理事長亞當‧席爾瓦(Adam Silver)宣布新的球季將有幾項變革:暫停的次數從 18 次減少到 14 次、球隊原本在最後兩分鐘可以喊三次暫停,改為三分鐘兩次暫停、球隊在延長賽中的暫停從三次減少到兩次等等。

席爾瓦表示,聯盟關注的重點在比賽的節奏和流暢度,尤其是比賽最後兩分鐘總是進行得特別緩慢。根據統計,過去七個球季 NBA 比賽的最後兩分鐘,往往要耗上八分多鐘,季後賽時則還要更久。

但這項改變的背後,來自於千禧世代的專注力問題。今年初席爾瓦就曾提出他的觀察說:「很明顯地,尤其是千禧世代的人們,注意力集中的時間愈來愈短暫,這是我們這個行業得要注意的事。」

因為網路和智慧型手機的蓬勃發展,人們不自覺地被這些最新科技制約,不斷在螢幕上跳動的訊息呼喊著人們的注意,五光十色的華麗畫面吸引人們的眼球,只有緊湊、刺激的故事才能讓人目不轉睛。

科技作家宣稱,「一心多用」將是人們未來工作的必備技能,那讓人們自我感覺良好,因為大腦會分泌多巴胺,讓人們感覺快樂和興奮,甚至以為自己更有生產力(但實際上不然),於是我們一邊看球賽,一邊看批踢踢、傳訊息、滑臉書和逛數個網站,並且樂在其中,但這對一場比賽要耗上數小時才能分出勝負的運動賽事來說,無疑是一大危機。

注意到這項趨勢的不只是 NBA,事實上,MLB 面對的麻煩或許還更為緊迫。根據統計,2015 年球季平均一場九局比賽平均要耗費 2 小時 56 分,到 2016 年球季略為上升到 3 小時 42 秒,而剛結束的 2017 年球季又更久了——足足耗費 3 小時 5 分鐘又 11 秒,創下聯盟歷史紀錄。至於緊張刺激的季後賽,因為頻繁更換救援投手,加上廣告時段比較久,所以往往耗時更長。

為了加快比賽節奏,MLB 宣布從這個球季開始,教練可以直接示意執行故意保送戰術、總教練要求重審爭議判決和官方作出重播輔助判決的時間受到限制,MLB 還打算在菜鳥聯盟實驗「突破僵局制」——延長賽每局開始時會有一位跑者在二壘上,以增加得分機會。

「我認為把自己的頭埋在沙裡、忽略我們的比賽正在持續發生的改變是一件錯誤。」MLB 主席羅伯‧曼佛瑞(Rob Manfred)說。

無獨有偶,NFL 也面臨改變。美式足球的電視轉播經常被廣告打斷,尤其是每段廣告結束後,球隊開球進攻,然後又進另一段廣告,那常讓球迷難以忍受,就連 NFL 主席羅格‧古德爾(Roger Goodell)也有同感,他在今年稍早受訪時說:「那讓我快抓狂。上個球季在開球之後有 27% 的頻率會發生這種狀況,那對我們來說還是太高。」

NFL 透過偵測球迷觀看比賽時的生物訊號,以便了解球迷想要看什麼,還有什麼時候他們會失去專注力。上個球季,每場 NFL 比賽平均要耗費 3 小時 7 分鐘又 8 秒,比前一個球季稍快了一分鐘,但顯然還不夠,於是從這個球季開始,聯盟將會改變重播爭議判決的方式、限制達陣得分後加踢的時間,並減少廣告出現的頻率(但廣告時段會加長)。

「現在這個時代,我們要讓球迷有充分關注在場上動態的理由。不要給他們有理由轉頭。」古德爾說,他估計新措施將讓比賽時間減少約五分鐘。

不過和這些職業運動聯盟相比,向來傳統的高爾夫球和網球界為了爭取年輕世代所作出的改變,無疑更為大膽。

在美國,至少打過一輪高爾夫球賽的球迷在十年內滑落了兩成,在英國,16 歲以上、每週至少打過一場球的球迷也從 2007 年的 103 萬人降至 74.5 萬人。

為了吸引更多年輕世代,讓比賽更加緊湊刺激,今年二月的「伯斯世界超級六洞賽」(World Super 6 Perth)稍微調整了賽制,他們將最後一天的決賽改為只有六個洞,如果仍然平手,就改在只有 90 碼的淘汰洞對決,如果仍然平手,就是一桿決勝負——最接近洞口的勝出。

「高爾夫球絕對需要革新,」歐巡賽執行長凱斯‧佩利(Keith Pelley)說,「如果我們這項運動需要進一步發展,就得有迎合千禧年世代的新賽制。」

而 11 月初的新世代年終賽(NextGen ATP Finals)則是國際職業網球協會(ATP)的最新嘗試:雖然依舊是五盤三勝制,但要贏得一盤只要四局(而不是六局),雙方都贏得三局時則「搶四」,同時為避免永無止盡的平分(deuce)大戰,將改採一球決勝負的「決勝分制」(No-Ad),而發球 25 秒的時限將會嚴格執行。

根據經濟學人估計,這樣的改變將會讓每場比賽的時間縮短 20 分鐘,比賽的精彩度沒有太大差異,它減少了一面倒的比賽的出現頻率,但過往令球迷津津樂道的數小時史詩對決或許難再重現。

這場賽事僅限於 21 歲以下的頂尖網球員才有資格參加,而賽事名稱似乎像是個雙關語,它瞄準的不只是新世代的球員,還包含了難以長時間保持專注、不時要拿起手機滑一下的新世代球迷。

現在,如果你已經專心地讀完這篇文章,假設你覺得有點忍不住的話,可以拿起手機來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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