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女子足球隊最重要的一場勝利

對於美國女子足球隊的成員來說,她們大概很難想像自己球員生涯最重要的一場勝利,竟然不是在足球場上,而且這場勝利竟然起源自於一場她們沒有踢的比賽。

2015 年 7 月,美國女子足球隊在世界盃決賽擊敗日本隊,那場比賽吸引了 2,670 萬人在電視機前觀看,創下美國史上之最。為了慶祝,美國足球協會安排了十場友誼賽,但是當球員來到夏威夷準備出戰千里達與托巴哥隊時,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們難以忍受。

場地充滿裂縫,地上有尖銳的石子,鋪著會造成球員傷害的人工草皮,守門員霍普‧蘇露(Hope Solo)在推特上放了一張拉起人工草皮的照片,讓超過百萬的粉絲目睹。這不是單一事件,這十場友誼賽中有八場在人工草皮球場舉行,所以這次美國隊球員再也無法忍受,她們決定罷賽。

那場罷賽之後讓女足隊和美國足協之間的關係更為緊繃。長久以來,美國足協和男女足球隊簽有合約,載明他們出賽的薪酬待遇,但男足隊的待遇水準卻比女足隊要優渥許多,這讓後者相當不滿,打算透過勞資協議時爭取應得的權利。

持平而論,男女足球隊間的薪資差異,來自於他們合約的結構本就不同,女足隊球員可以得到基本薪資加上每場勝利的分紅,男足隊則只有參加比賽時(不論輸贏),才能得到報酬,此外待遇差距也來自於門票和轉播收入的差異。不過當美國女足隊人氣暴漲時,她們在談判桌上也就更加理直氣壯。

2016 年 2 月,足協罕見地提起訴訟,主張確認勞資協議備忘錄的效力,一個月後,五位明星球員則向公平就業機會委員會(Equal Employment Opportunity Commission)投訴足協薪資歧視,聲稱她們的待遇只有男子足球員的四成。

眼看談判陷入僵局,女足隊球員決定改弦易轍,她們換掉強硬但缺乏彈性的律師,球員自身更積極地參與談判,甚至邀請退役和年輕世代的球員參與,那不僅讓不同世代的球員可以更緊密地連結,也讓球員可以投入於自己熱愛的事物。

為瞭瞭解每個球員心中的想法,她們發出匿名問卷,因為球員在不同地方,甚至不同時區踢球,所以她們利用小組討論、電話、簡訊或電子郵件密切討論,對於合約裡的一個字詞都要考量許久,為了清楚表達球員的訴求,她們做了一頁又一頁的簡報,對於在談判桌上要說什麼排練再三,甚至連由誰出口都仔細斟酌。

今年 4 月初,16 位女足隊球員穿著球衣參加了和足協間的談判,歷經了兩天馬拉松式的討論,兩方終於達成協議,簽下長達五年的新約。

值得注意的是,儘管球員的薪資待遇和比賽分紅大幅增加,但依然比不上男子球員,不過那是因為球員們改變了訴求——轉而追求公平(equitable)而不是平等(equal)的薪資,搭配其他有助於女子足球長期發展的條件、提高對懷孕球員的財務保障,和強化足協對美國國家女子足球聯賽(National Women’s Soccer League)的支持等。

回顧這場談判桌上的勝利,許多球員都認同當她們更深入參與之後,反而開啟了新的局面,這點就連足協總裁桑鈕‧古拉提(Sunil Gulati)也認同。就像中場球員梅根‧羅皮諾(Megan Rapinoe)在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所說的:「說到底,這才是最好的方式。沒有人比我們自己更瞭解我們需要什麼、想要什麼以及我們的目標。」

「應得的權利,就要自己努力去爭取。」不只是美國女足隊球員,或許也是每個人都該學到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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