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不做 —— 樹懶

許多家庭的一天是這麼開始的:氣頭上的媽媽怒吼著「你就不能快一點嗎?要遲到了!」,桌子的另一頭是完全不在狀況內,依舊慢條斯理吃早餐、摸東摸西的小孩。我們通常會用「龜速」來形容做事速度很有個人風格的孩子,不過大部分的龜族可是一點都不緩慢,逃命和進食速度都是一等一。要說「真‧慢」的動物,應該有個更適合的選擇——樹懶。因為樹懶的速度,就算用盡全力還是能為新海誠的《秒速 5 公分》做最佳代言。


樹懶有自己獨特的生活步調,但這個快速播放的世界對他們一點都不友善,大部分語言對樹懶的稱呼不外乎懶惰、緩慢,樹懶的英文 sloth(懶惰)甚至是七宗罪之一。不直接稱呼他們 「懶物」,中文多冠了「樹」可說是相當溫和了。而台灣因不可考原因,還有「樹獺」這個稱呼。不敢保證,但八成是看錯字,將錯就錯,畢竟「獺」可是身手矯健、活動力旺盛的水獺呢。台北動物園在熱帶雨林館開放後,重新為樹懶正名為樹獺,導覽志工也會特別強調要叫樹獺,因為「懶」有貶意,這樣叫是不對的。這時候討論樹懶的名字政治是否正確好像還太早了,不過,二趾樹獺隔壁住了懶猴,是否也要檢討這個譯名……

樹懶們生活在南美熱帶雨林,一生中幾乎都在樹上度過。樹上安全,還有滿滿的食物,牠們每天花上幾個小時的時間,曬太陽、吃幾口葉子,還要忙著不動以躲避天敵。樹葉的營養低,又得靠腸道菌來分解,如果你每天都只吃難消化又沒營養的食物,相信你也會低迷得像樹懶一樣,沒有多餘的力氣和時間反駁世界對你的誤解。

樹懶用緩慢的代謝降低能量消耗,還有體積占了身體近三分之一的胃來把樹葉的營養徹底利用。吃進的一口葉子要三到五天、甚至一個月才會以糞便之姿重見天日,像人類之於金針菇明天見這麼迅速的過程,不會存在於樹懶的排泄生涯中。不幸的是,因為緩慢的生理運作,樹懶很有可能塞滿食物撐著肚子,卻來不及消化轉化成能量而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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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趾樹懶是我們習慣稱為手的前肢只有「兩趾」,腳趾則跟三趾樹懶無異。(Getty Images)

現存的樹懶一共有六種,兩種二趾樹懶和四種三趾樹懶。這兩大類樹懶除了臉上紋路明顯不同,還有名字就告訴你的「腳趾數目不同」,但這是個陷阱題,因為不管是二趾樹懶還是三趾樹懶,牠們的腳趾都是三趾。二趾樹懶的二趾是位於我們習慣稱呼為「手」的前肢。事實上,兩類樹懶分屬不同科是遠親,牠們在四千多萬年前就已經分家,也各自有許多不同成員,像是《冰河歷險記》中的巨爪地懶喜德就是二趾樹懶那一家子的。現存的兩類樹懶,可以當牠們是趨同演化出類似的外型和生態棲位,但不會有「二趾樹懶和三趾樹懶生的小孩會是幾趾?」這樣的問題,因為真的差太遠了生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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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懶的便便可以大出體長約三分之一的分量。(Getty Images)

樹懶們的遠古近親非常巨大,體型就是牠們最佳的防禦,而今日的樹懶們,保護自己的方式,就是勾著樹牢牢抓緊少動點,和共生藻類好朋友一起當坨完美的綠色植物。在危險重重的亞馬遜雨林中,樹懶謹慎的行動力讓牠逃過成為美洲豹盤中飧的命運(因為太慢了沒被注意到),同時因水分攝取完全仰賴植物,不用長時間離開樹去尋找水源而遇上凱門鱷或森蚺這些可怕的鄰居。樹懶的主要天敵是角鵰,一種側面帥得你小鹿亂撞,一轉正面形象崩壞的大型猛禽。碰上來自天上的掠食者時,樹懶只能直接被打包外帶,雖然樹懶有機會用力揮舞有著巨大爪子的前肢奮力抵抗,但還是太慢了,仍舊成為一份長滿藻類、小蟲的草味午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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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懶懶到身上長滿青苔和藻類,形成隨身的營養便當,又是天然的保護色。(Getty Images)

不過比起餓肚子的角鵰,野生樹懶面臨更大的問題理所當然的又是人類。要保護環境和不要隨意飼養野生動物的老話題相信諸位也膩了,不如來點新的建議吧。10 月 20 日是「國際樹懶日」(許多動物都有由當地保育團體發起的國際 XX 日,為什麼選在那一天的理由通常未知),喜歡樹懶的朋友可以在樹懶日用樹懶影音洗滿你的塗鴉牆,為偉大的樹懶布教,讓更多人類為樹懶盡力。又或是你可以體驗當隻一日樹懶,傑‧法蘭克(Ze Frank)是這麼形容樹懶的:「他們啥都不幹,還不是沒絕種。」對野生樹懶來說,這話不是這麼適用,但對人類而言,偶爾假裝自己是樹懶,緩慢的耍廢一天也不會世界末日的。


口袋知識

「狗改不了吃屎」意指本性難移,對人類來說離開身體的糞便就和污穢劃上等號,吃大便無疑是罵人,但為什麼狗要吃大便呢?

如果看到自家狗兒在吃大便,可別急著處罰。對狗來說,吃點大便並不奇怪。糞便的營養價值很高,食物只消化一次沒辦法徹底吸收蛋白質等養分。(但如果狗一直吃大便,請尋求專業,找出是營養問題還是管教或心理因素造成。)

吃大便嚇到飼主的排行榜中,兔子也是穩坐前排。健康的兔子大便像巧克力球般粒粒分明,兔子還會排出一成串像葡萄且帶粘性的盲腸便,兔子會再把盲腸便吃掉以吸收完整營養。飼主該注意的是如果兔子少了回收盲腸便的行為,踩得到處是大便,通常是健康出狀況,該帶去讓醫生檢查了。

「這就是媽媽的味道」,對無尾熊寶寶而言,最重要的一餐是媽媽的盲腸便。要從營養的母乳轉吃有毒又沒什麼營養的尤加利葉,無尾熊需要特別的菌種來消化葉子,而媽媽的盲腸便就是牠們獲得這些細菌的最佳來源。

人類也會使用和食用大便,早期農業社會的「豬廁」就是讓豬吃掉人類的排泄物,資源再利用。如今因公共衛生原因,豬廁多已被淘汰,不過用動物糞便餵食畜牧動物的方式還是存在的。另外,中藥材中不少動物大便入藥,最常見的是蠶沙,藥名看來雅緻的夜明砂來自蝙蝠、望月砂來自野兔、五靈脂是飛鼠,白丁香則是麻雀。

下回聽到「去吃大便啦!」這句話時,生氣之餘,可要秉持科學精神去探究到底是指缺乏蛋白質、腸道菌,或是該吃藥補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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