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鏡》:1984 加上卡夫卡式的夢魘

觀看影集《黑鏡》的體驗很像置身在卡夫卡的小說裡,你正經歷一個無止盡、逃不出去,或是以為脫逃了又重播的噩夢,但過癮處就在這裡,它的每一集都用根針一樣,刺到「文明」這個龐然巨人身體裡,正中其看似壯盛表象下的弱點,讓在文明中洋洋自得的人們痛麻地暫時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黑鏡》目前播到第三季,持續它對人性貪婪的犀利,持續點中文明美其名進步,其實它在養大人類的慾望。為何會像「卡夫卡式」的噩夢體驗?我們知道什麼在隱隱控制我們、你的資料可被什麼追蹤,你的社交正被影響,我們從沒碰到背後有科技加持的全面力量,這齣影集集合了歐威爾小說《1984》與卡夫卡書中 K 對抗愈趨複雜的體制的無處可逃,如第三季第一集〈急轉直下〉設定近未來的人將比我們更受控於按讚數,之後隨功能更新,你走到哪裡、做什麼都可增加你的「人緣指數」,於是人更受控於假面社交,更遵循於意見氣候,如今日臉書如人性實驗,已對人造成影響,你的社會地位影響你的追蹤人數,也成為別人評估你最快速的方式,而影集中隨時可以為路人按讚的機制,更讓人進入無底洞的社交恐慌中。

黑鏡02

它持續搜尋人們的慾望,除人類有隨時幫人打分數的慾望外,第二集更吐出蛇信般,描述一個世界旅遊打卡引發關注的網紅,藉網路形象逃避他真實人生,對於自己「網路人生」沉迷到無可自拔的他,更極致地為酬勞參加了一個電玩測試,考驗他的恐懼指數,最終當這個網紅背包客被放回「日常」的情境中時,他秒速崩潰。

黑鏡04

而〈戰火英雄〉則類似希特勒的種族屠殺重演,在資源不夠的未來,以大量網路資訊誤導人們部分群眾染上傳染病,更汙衊其基因的劣等,將會導致集體的滅亡,而導致一些人如猶太人被汙名化追殺。直訴網路時代,風向易操作,忽略事件本因,倒果為因地讓人混亂得失去真相的可能性,是否很像我們如今面對的各種議題?

黑鏡06
黑鏡05

而最精采的第六集〈全網公敵〉,我們今日一點也不陌生,網路酸民的人身攻擊益發嚴重,網路噓聲高漲的目標人物都可能被攻擊致死,人雖死了,但酸民沒有人覺得自己有錯,反對於能主宰他人生死益發過癮,最終網路酸民也被鎖定,設計人造蜂的幕後人員進行了一場「道德掃蕩」,反映了我們這時代的「道德抽搐症」,好發於螢幕後近乎焦慮的、存在感虛無的普遍狀況上。

黑鏡01

正如劇中警探所說:「以前人們只是在腦中想,但留言板吸收了我們的想法。」誰想到智慧型手機發明十年後,我們的生活與價值觀,甚至求生方式起了這麼大的轉變,而警探說的「它吸收了我們的想法。」,正如伊藤潤二的漫畫《漩渦》一樣,所有的想法會如被漩渦給感染,人云亦云,形成沉默螺旋,最後整個鎮都盲目地追隨同一個漩渦,形同一個無人之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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