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前線到大後方,那些撐故鄉的在台港人——香港反送中:強權與反撲・絕望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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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個移民世代,與香港的牽繫並沒有完全切斷,還有許多親友在港。我們關心他們的命運,也關心香港的命運,畢竟那是故鄉。」

目前在台灣居留與定居的港人約有9萬人。《報導者》調出移民署數字發現,2014年後,每一年新增移居台灣的港人超過5,000人。當反送中的怒火沿著鄉愁紐帶燒向台灣,這群離鄉背井在台生活的香港人,是如何思考和行動?


6月16日傍晚的台北,《海闊天空》合唱結束後,在立法院前集會聲援香港反送中遊行的群眾排隊走向舞台,獻上手中的白色花朵與紙鶴。這份哀悼,是追思前一天在香港金鐘訴求撤回《逃犯條例》(又稱《送中條例》)修訂,墜樓身亡的梁姓男子。

獻花民眾排成長列,主辦單位估計,這場在台北的集會有超過1萬人到場。舞台一側的直播大螢幕上,香港破紀錄的「黑色大遊行」正達高潮,空拍畫面裡的200萬人看不到盡頭。

集會主辦者(註1)之一、「在台香港學生及畢業生逃犯條例關注組」發起人何泳彤與港生夥伴站在台上,看著聲援民眾揮動的「代他走下去」(意指梁男)手舉牌,眼淚不斷滑落。

「林鄭(月娥)用緩兵計暫緩《逃犯條例》(註2),我們以為這場集會頂多來2,000人,想不到這麼多,」何泳彤在集會結束後受訪,眼眶依舊泛紅,「謝謝台灣,謝謝很多人。」

雖曾在2012年的反國教、2014年的雨傘運動中上街頭,何泳彤形容自己當時只是「路人」。她向來不是站在第一線的領導者,更不曾想過自己會在台上主持集會,對著萬人說話。

這一切,始於三週前的一份 Google 表單。

不想成效,是想能做多少

在中國文化大學念哲學與美術的何泳彤,因為喜歡台灣的藝文氛圍選擇來台念書。她在香港主權移交中國的1997年出生,經歷北京慢慢收緊對香港控制的過程。她發現愈來愈多媒體為中國喉舌,書店逐漸看不到與六四、港獨相關書籍,中國意識型態滲透教科書,民選議員被 DQ(Disqualify,被取消資格),她感受香港人的自由正如溫水煮蛙般消逝。

她擔憂的是浸在升溫熱水中而不自知的人們。「我在台灣的鄰居就是香港人,問他要不要研究一下《逃犯條例》,他說自己已經很久不管事了,我相信很多人有這種心態。」

隱私與安全度高的 Telegram 是香港人常用的通訊軟體,在台港生也有自己的 Telegram 與Facebook 群組。5月底,條例將進入二讀的消息傳出,群組的對話框,一下子湧入對香港政府不按程序審議的憤怒。

得在台灣考期末考的何泳彤一度衝動想回香港,她後來選擇建立一份呼籲連署撤回條例的 Google 表單,傳給每個認識的人。

有人認為這又只是個網路集氣,但這股在群組沸騰的憤怒,迅速凝結出在台港生的團結,不到一週就有超過650人連署,不少港生回覆表示希望舉辦實體的聲援集會。「我起初覺得總有別人會做,但到了5月31日還沒聽說⋯⋯那我們就來辦吧。」

「在台香港學生及畢業生逃犯條例關注組」迅速集結,主要工作人員約60人,絕大多數素昧平生。在不同學校念書的組員,幾乎每天都在 Telegram 開會,討論辦活動的細節,並緊盯港府動作,做出聲明回應。

他們在台灣呼應香港的反送中現場,靜坐、陳情、響應罷課,將公開信送進總統府,總統府祕書長陳菊當面允諾保障所有在台港生安全。

愈來愈多台灣的大學學生會與 NGO 團體加入,提供人脈、經驗與資源。兩個星期後的6月16日,立法院前聚集超乎預期的支持力量,有熱心港人募資包了兩輛車,免費接高雄、台南共40多位台、港民眾北上響應;到不了現場的在台港人,則在各縣市自發舉辦集會。

「在台香港學生及畢業生逃犯條例關注組」與台灣公民陣線、台灣青年民主協會發布聯合聲明,譴責港府暴力侵犯香港人權,呼籲台灣各政黨與總統擬參選人應明確承諾「拒絕一中和平協議」,團結守護台灣民主自由。

去不了第一線,跨海聲援是否有用?她說:「要想的不是行動多有效,是我們能做多少。」

「我只想單純跟大家站在一起」

看到6月9日香港百萬人反送中大遊行的新聞,23歲在台港生阿豪的第一個感覺是:「幹,我在現場就好了。」

阿豪念影視相關科系,手上有進行中的接案工作,還有一個難得的作品發表機會,但想回香港的念頭,很快就蓋過一切。

「11號還在工作,怎麼拍都拍不好,一直想滑手機。心裡總不對勁,看到群組朋友都在討論反送中,覺得不對啊,我應該在那裡的。」

他的社運啟蒙在高一,先是從同學間的貧富差距感受到階級,接著關注反國教運動,「像是開了雙眼睛」。2014年的反東北案抗爭,他和朋友被警察包圍,突然和一位警察的目光對上,是他中學時很崇拜的球隊助教。

「一位特別尊重的人,突然成為你特別不尊重的身分,那當下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看這個,該失望嗎?該尊重他嗎?」他的情緒無法排解,緊接著的傘運又是一次挫傷。

「那時覺得 we will be back(註3)是假的。」就像他傘運期間大量拍攝卻不曾整理的影片,消化不了的情緒,化作無力感與困局。

決定到台灣讀書,是為了擺脫那股受困感。他爭取機會拍作品,但都跟社運無關。「雨傘後不想看到政治新聞,覺得沒救了,無能為力了,抱歉,以後還是要找工作吧,在自己的事業裡,獲得一些⋯⋯嗯,」他語塞。

看到百萬人上街頭的畫面時,那種身在現場的迫切感回來了。找到人代班後,他立刻買機票,整夜沒闔眼,隔天一早飛香港。雖然他現在仍說不清究竟是自己需要香港,還是香港需要他。

612清場時,他吃了一顆催淚彈,視線模糊無法呼吸。那時大家都在往後撤,他大喊求助,有人立刻冒險回頭為他沖洗眼睛。視力恢復後,他也折回前線幫忙其他人撤退。「我只想單純跟大家站在一起,一個人倒地,我拉著他走,救一個人,就讓他少承受一個(被捕的)代價。」

港生Charis(左)和聲援反送中的港、台民眾與學生一同搭遊覽車北上參加立法院前的集會,這面簽滿加油訊息的布條,將送回香港為港人打氣。(攝影/曹馥年)

九七後世代在台撐香港

2012年開始,來台讀書的香港學生逐年攀升。這群留台港生,絕大多數是1997年前後出生的「九七後世代」。他們發現「馬照跑舞照跳50年不變(註4)」的香港,不到22年就發生劇烈變化,也曾見證或參與數場大型社會運動。他們想掌控自己的命運,縱使中國試圖建立「中國香港人」的身分認同,但部分九七後世代不將中國視作「祖國」,而是新的佔領勢力。2018年在港推出的紀錄片《香港後世代戰歌》,就引起不少討論。

九七後世代認同的困境,也某種程度牽動年輕人留下或離開,未來要往哪發展的抉擇。距離香港很接近的台灣,成了他們思考的選項之一。

教育部國際及兩岸教育司科長賴信任分析,2013年台灣放寬大學單獨招生港澳生,加上香港「三三四」學制改革後和台灣學制銜接,是港生來台就讀的拉力。2014年香港發生佔中事件後,來台港生人數也上升。根據最新統計,2018年在台港生總數為7,691人。

台南「榮寓冰室」負責人 Ricky,1996年從香港到台灣念書,台大法律系畢業後,他輾轉赴澳洲讀餐旅管理,曾在台、港、澳門三地工作,因為喜歡台灣,後來以留台港生身分(註5)移民取得中華民國身分證,4年多前在台南開店。Ricky 親歷20多年來在台香港人求學、創業與移民的歷程。

Ricky 表示,香港大學僧多粥少,錄取率低,港生到外地升學是常態。在1997年左右到台灣念書的港生,許多是家庭和台灣有淵源,或是專攻牙體技術等台灣的優勢技術。近年港生留台因素更多元,除了政策吸力,還有學術研究風氣、政治因素考量、家庭傳承(父母也是留台港生),也有人以來台讀書作為往後移民跳板。

6月16日在立法院前集會的港生,主要是來台讀書的九七後世代,不少人確實是因政策誘因與較低的生活成本到台灣留學。雖然中國也端出利多吸引港生,但他們認為,在台灣做研究有更高的學術自由,尤其人文學科,不必擔心踩到敏感紅線。

616當天,新竹念書的港生 Pasu 和幾位同學一起參加立法院前集會。Pasu 在香港時就參與傘運等大型社會運動,認為香港立法會已被控制,體制內的民意管道發不了聲,唯一管道只有街頭。身在台灣,他仍要站出來表達立場,「(在台港生)很焦慮,我們都十幾二十歲,若往後回香港,還有好幾十年要過。」

台南大學戲劇系大一港生 Charis,先在學校舉辦聲援活動,隔天又領著台南的聲援者搭車北上。對看著香港友人在街頭吃催淚彈、卻因期末考回不了香港的她來說,這彌補一些內心的愧疚感。Charis 不戴口罩遮臉,因為期待香港會終會走向自由民主之路,是一個可以放心回去的地方。

何泳彤的夥伴組員 Katy 在台師大念書,母親擔心她太活躍會被鎖定,影響就業。Katy 這樣說服母親:「現在不出來抗爭,相同問題,以後只會花更多時間解決,我不要讓未來的自己後悔。」

「香港是我的家,總有一天要回,我(對香港的未來)有責任。」

移民潮,從客居他鄉到不再回頭

香港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2019年1月發布調查報告,有34%的港人想移民或移居外地,最大推動因素為不滿香港政治爭拗太多、社會撕裂嚴重、居住環境擠迫。尋求較寬敞的居住環境、較佳的民主自由與人權,連續3年都是吸引港人外移的因素。

回顧港人移民史,六四之後,港人對香港前景感到不安,對一國兩制心生疑慮,連續5年、有逾30多萬人移民英國、加拿大等地,多數移民者社經地位較高,資金人才外流,撼動香港社會結構。但有些人發現移民生活不如預期,歸化取得外國護照後,又回流香港。

而1997年香港主權移交後頭幾年,移民海外的港人人數下降,但隨後中國的移民政策、經濟、醫療、文化衝突、開放自由行等引發的中港矛盾,加上被陸客炒到買不起的房價,感到民主倒退等,讓港人再度對未來產生懷疑,移民人數出現攀升。

Ricky 觀察,1997年的港人移民潮,解嚴不久的台灣並非首選,多是往美加、歐洲去。「這波移民的思維是,我對香港情況沒把握,所以出去拿個身分,之後還是回香港生活,多數家人也留在香港。」

受限經濟條件走不開的人選擇觀望,「能維持原本生活不變就好」。想不到這20年間,居住資源、醫療、社會福利逐步被瓜分,民生所需的小店與文化設施也不見。每次回香港,Ricky 發現街景愈來愈陌生。

觀望後的失望,加上真普選遙遙無期,促使港人咬牙舉家移民。Ricky 觀察,2014年之後的移民港人,許多是抱著不再回來的心情離開。

台漂港人撐香港,為親人命運,也為故鄉命運

香港中文大學調查,最多港人想移民到加拿大,其次為澳洲、台灣。對照內政部移民署統計,過去10年來,台灣確實成為愈來愈多港澳人士的移民新熱點,並在2014年出現居留與定居高峰,當年超過8,000人;之後每一年在台移居的港澳人都在7,000人上下(移民署自2016年起始將香港、澳門移居人數分開統計,2018年的台漂港人為5,238人。歷年移居台灣的港澳人士中,8至9成是香港人)。

榮寓冰室開張的2015年,碰巧遇上這波港人移台潮。「那時每月有2、3組香港人來店裡,問我對未來台灣有什麼看法,要怎麼開店、申請定居。」

每回遇到想移民的客人,Ricky都會問他們為何選擇台灣。得到的答案,包括相對較低生活開銷、較低投資移民成本(註6)、宜居生活環境、為子女教育升學以及較少的語言文化隔閡。甚至曾有想移民的香港警察找上門,他還開玩笑地問:「有沒有看到我店門口的黃絲帶(註7)?」

並非每位港人「台漂」後都能一帆風順,Ricky 也曾勸退幾類移民者:「有些人不會說國語、不瞭解台灣,只想找到一個暫時離開中共勢力的地方;或對自己為何選擇台灣、之後如何營生毫無概念,我都會勸他們審慎考慮。」

除了經濟與文化考量,有一半以上向 Ricky 徵詢意見的客人,都提到政治因素是他們離鄉背井的驅力,「他們對港府不滿,對未來香港情勢不放心,所以來到距離近也民主自由的台灣。經過(反送中)這幾天,相信移民台灣的港人會大增(註8)。」

縱使移民他鄉,這次跨海反送中的聲援,仍看到不少在台港人出錢出力,甚至舉家上街頭的身影。「在我記憶中,這是第一次有這麼多在台港人發動串聯,」Ricky 表示,許多縣市都有在地的香港人 Facebook 群組,以往傘運等香港的大型社會運動,各縣市會有零星聲援,但人數不像這次多。在他待的台南,就有60多位香港人在台南市政府前的迴廊聚集,響應香港百萬人大遊行。「還有在台灣旅行的港生特地來參加,我以為學生沒經歷過六四、七一遊行,對政治比較冷漠,但他們很清楚條例修訂後對香港與全世界的影響,讓我對香港的新生代改觀。」

港人聚在一起分享心情,擔心《逃犯條例》修訂後的骨牌效應:外資撤走,香港經濟加速衰退;北京將加大箝制力道,讓香港更不自由;擔心親友人身自由無法得到保障;擔心自己回鄉時得提心吊膽。

「我們這個移民世代,與香港的牽繫並沒有完全切斷,還有許多親友在港。我們關心他們的命運,也關心香港的命運,畢竟那是故鄉,」Ricky說。

「來生,再做港人」

6月9日,香港百萬人反送中大遊行那天,台東大學文化資源與休閒產業學系助理教授鄭肇祺搭了將近5個小時的車,從台東趕到台北參加「在台香港學生及畢業生逃犯條例關注組」於台北的集會,當天傍晚,再搭5小時的車回台東,「以一個公民身分參與」。

台東大學文化資源與休閒產業學系助理教授鄭肇祺,以一個香港80後與人類學者身分,述說他眼中香港人身分認同的轉變。(攝影/許𦱀倩)

到家後,他寫下「今天,We are Hong Kong。來生,再做香港人」,以一個香港八〇後與人類學者身分,述說他眼中香港人身分認同的轉變。許多80後港人轉載,認為說出心聲。

鄭肇祺出生的1984年,是《中英聯合聲明》簽署、定調香港前途的一年。他曾在香港、加拿大、台灣求學,從研究香港有機農業運動開始,進而關注環境、土地政策以及港人生活。

在香港讀中學時,老師培養學生的「祖國認同」,也帶學生參與香港的六四集會,因為認同國家、學習民主,都是成為公民的過程。他認為,香港八〇後成長過程,同時有中國與香港的身分認同。

香港人眼中的中國,長期是鄭肇祺人類學田野的一部分。「香港人一直看著中國,有人很愛國,有人喜歡去中國大陸旅遊,但發生在中國大陸的許多事情,他們不願發生在香港身上。」

而他發現,隨主權移交後香港社會的巨變,近10多年來,在土地、環保、政治等不同社會運動中,港人對香港的身分認同逐漸高過中國。「祖國」離八〇後愈來愈遠,到了九〇後,以在地認同自居的人更多。

他自己的香港身分認同也愈加明顯,「這成為讓你去做事情的理由。」

雨傘運動期間,他在台灣做博士班的田野調查,只能參加短短幾天,這讓他有強烈的遺憾與失落感。「對人類學家來講,參與傳承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後來在共學機構教一門『中國研究的反思』想彌補遺憾,但還是缺席了絕大部分的傘運。」

送中修例二讀的消息傳出後,鄭肇祺感到極為不安,「那種失去自由的恐懼感,許多台灣人感受不到。」6月16日,他再度到立法院前的集會現場,依舊以一個公民身分,在人群中呼喊「撐香港,反送中」。

身不在港,仍不願沉默的香港人,讓鄭肇祺認為跨地域公民社會的串聯與參與不會在短期內消失,一旦再受到壓迫與不公義,這股力量仍會迅速集結起來,帶來改變。

滿頭大汗穿梭在集會人群中的這位公民兼人類學者,這次終於比較沒有遺憾。

不會是最後一役

雖然香港特首林鄭月娥在200萬人上街反送中後,在6月18日出面道歉,宣稱停止《逃犯條例》修法工作,但依舊未回應人民訴求的「徹底撤回條例」、「辭職下台」。

何泳彤當然無法接受,這個暑假回香港後,她將加入在地反送中行動,直到條例撤回。在台港生反送中的群組不會解散,但他們當中的多數人,很快就會在香港再見。

「台灣已經看到香港一國兩制的結果,若明年總統大選有候選人透露親中傾向,應審慎思考是否該給予支持,」何泳彤說。

除了和台南的港人集會聲援香港,Ricky也在榮寓冰室不斷播放香港電視台的反送中新聞轉播,不厭其煩地對客人說明香港情勢,以及《逃犯條例》修訂對台灣的可能影響。

「冰室」是廣州話的「冷飲店」,也是最市井的香港文化街景。Ricky 在這間親手設計裝潢的小店放進了鄉愁,現在的香港,老冰室正一間間消失。

「香港變動太快,就算這次(《逃犯條例》修訂)擋下來,未來不知道還有什麼變數,」Ricky 相信,反送中不會是香港人的最後一役,卻加強了香港人的自我認同與團結。「就是不想認命吧,你愈要把不平等的東西塞給我們,我們就反彈得愈用力。」

Ricky 已投票選過兩次市長、一次總統,有的結果讓他滿意,有的讓他失望。「民主就是這樣,你投票支持認同的價值,也要承擔所託非人的後果。」

這次的反送中行動,讓香港人認清自己的責任與力量,在港人積極呼籲和參與選民登記之際(註9),Ricky認為,台灣人該在明年總統大選好好把握自己的選票,「很多香港人希望投票選自己的特首,但以目前的狀態,還不知道得努力多久才能辦到。」

台灣人投下這票的權利,是香港人正在追尋的民主自由。


註1:此場集會由在台香港學生及畢業生逃犯條例關注組、台灣公民陣線、台灣青年民主協會 TYAD 共同主辦。

註2:16日晚間,港府宣布停止修訂《逃犯條例》,無重啟時間表,但迄今並未撤回《逃犯條例》。

註3:雨傘運動清場前,有人在佔領區寫下的標語。

註4:出自當時的中國國家領導人鄧小平之口。他表示香港「一國兩制、高度自治、港人治港、現有的資本主義生活方式,50年不變」。《中英聯合聲明》中,中國亦承諾香港現行的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維持50年不變。但中國外交部前年指出,《中英聯合聲明》只是一份不具現實意義的「歷史文件」。

註5:根據《香港澳門居民進入臺灣地區及居留定居許可辦法》,留台港澳生畢業後,居留連續滿5年,每年在台灣地區居住183日以上,且最近1年於台灣地區平均每月收入逾中央勞動主管機關公告基本工資2倍,可申請定居。

註6:申請人須在台灣投資600萬元新台幣,通過審查獲得居留證後,亦須在台灣連續居住1年,期間每次離台不得超過30天;或連續居留滿2年,每年在台灣居住滿270日,即可申請定居證,入籍台灣。

註7:雨傘革命與佔中運動支持者,以黃絲帶作為支持象徵。

註8:就《逃犯條例》的修訂,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與學術自由學者聯盟於5月29日至6月3日進行意見調查,對於「若港人可能被引渡至內地受審,會否打算移民或移居外地」的提問,在2019年5月有46%的人表示有打算移民。

註9:在香港,必須先登記做選民,才能在立法會和區議會選舉中投票,選出議會代表,再由議員代表人民與政府溝通,無法直接投票選舉特首。


文 曹馥年
共同採訪 路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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